“‘守望者协议’……”疤脸反复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粗糙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听起来不像掠夺者的风格。他们想‘共存’？在废土上？”
夜莺凝视着窗外废墟的轮廓，声音低沉：“旧时代的逻辑我们无法揣度。但主动通讯，总比能量武器指向我们要好。关键在于，他们如何定位我们，又为何选择此刻接触。”
“回复他们。”疤脸最终做出了决定，眼神锐利，“同意通讯。但地点由我们定，就在堡垒外墙外的清理区。我们的人必须在外围警戒。你和我，去会会这些‘守望者’。”
这是一个大胆而谨慎的决定。既表达了接触的意愿，也划定了安全边界。
回复发出后不久，对方立刻回应，同意了地点安排。效率高得令人不安。
一小时后，灰烬堡垒破损的东南外墙外，一片被简单清理出的空地上。疤脸和夜莺站在中央，周围是临时搭建的简陋掩体后，紧张注视着前方的弓弩手和少数几名持有修复好的能量武器的守卫。空气中弥漫着冰雪和未散尽的硝烟味，气氛凝重。
约定的时间刚到，没有任何征兆，空地中央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光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揉碎、重组，一个清晰无比、近乎实体的**全息投影**瞬间成型！
投影是一个身穿笔挺的、带有地球麦穗徽标白色制服的年轻女性。她面容精致，表情温和却缺乏温度，如同精心设计的面具。她的影像稳定得不可思议，连发丝的飘动都显得那么自然，与周围破败的环境形成了极度刺眼的对比。
“向灰烬堡垒的临时管理者致以问候。”女性投影开口，声音清晰、悦耳，带着一种标准化的柔和，却缺乏真正的情感起伏，“我是‘方舟’号外部联络官，代号‘琉璃’。奉‘守望者协议’指令，与贵方建立初步联系。”
她的目光扫过疤脸和夜莺，在夜莺身上微微停顿了零点几秒，似乎内置的识别系统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
“‘守望者协议’是什么？”疤脸单刀直入，声音带着废土特有的粗粝感，与对方形成了鲜明对比。
“‘守望者协议’，是由旧时代‘全球统一科研理事会’制定的，针对大寂静后文明延续的紧急预案之一。”琉璃的解说如同预先录制好的资料播放，“旨在监测、评估并适度引导幸存人类社群的发展，避免文明彻底断代，并在特定条件下，提供有限度的技术支持与知识共享，以促进文明火种的存续与复苏。”
监测？评估？引导？这些词语让疤脸和夜莺都皱起了眉头。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监护，而非平等的“共存”。
“你们凭什么‘监测’和‘引导’我们？”疤脸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依据理事会授予的权限，以及‘方舟’所保存的、人类文明鼎盛时期的科技与知识遗产。”琉璃的回答滴水不漏，“我们的目标是避免幸存者因资源匮乏、知识断层或内部冲突而走向彻底毁灭，并尽可能缩短文明复苏的周期。”
“比如，像灰烬堡垒不久前发生的内源性灾难事件，”琉璃的目光再次扫过夜莺，意有所指，“就在协议的定义范围内。我们有能力协助避免或降低此类事件的发生概率。”
夜莺心中一凛。对方果然对堡垒内部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连性质都判断得如此准确！是远程探测，还是……堡垒内部有他们未知的信息渠道？
“协助？怎么协助？”疤脸冷笑一声，“派你们的人进来接管？”
“并非如此。”琉璃摇头，投影动作流畅自然，“协议尊重幸存者社群的自治权。我们提供的协助将以信息共享、技术咨询和有限的物资交换为主。例如，我们可以提供更高效的能源采集方案、作物培育技术、基础医疗知识，甚至协助你们修复部分受损不太严重的基础设施。”
条件听起来很诱人。对于百废待兴的灰烬堡垒，任何一项都堪称雪中送炭。
“代价呢？”夜莺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直指核心，“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接受你们的‘监测’和‘评估’？还是……交出我们拥有的某些东西？”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数据芯片。
琉璃的投影转向夜莺，脸上程式化的微笑似乎微妙地加深了一丝。“代价是双向的。贵方需要定期提供社群的发展数据（非核心军事机密），并承诺不主动对‘方舟’及协议执行单位采取敌对行动。同时，在协议框架内，优先与‘方舟’进行技术及物资交换。至于您提到的‘某些东西’……”她微微偏头，“取决于其本身的价值，以及是否对文明复苏具有关键意义。一切交换都将在自愿、公平的原则下进行。”
自愿？公平？在绝对的技术和信息差距下，这些词语显得如此苍白。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疤脸没有立刻答应。对方的条件看似优厚，却像包裹着糖衣的鱼钩。他不能轻易将堡垒的命运交到一群来历不明、科技远超己方的“守望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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