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做出后,准备在压抑的紧迫感中迅速完成。霂长老派来了两位最富经验的巡林客作为向导——正是夜莺他们初入森林时遇到的那位绿眸巡林客,名为“岚”,以及一位沉默寡言、但对能量波动感知异常敏锐的女性巡林客“荆”。
岚递给夜莺和铁匠每人一枚用某种暗色木头雕刻的护符,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触手温润。“带上它,能稍微抵御‘蚀骨’的湮灭场,但效果有限。切记,不可深入,一旦护符发烫碎裂,必须立刻撤退。”
荆则检查了他们的装备,对铁匠的武器不置可否,但看到夜莺的战术平板时,淡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好奇,她用手指轻轻一点平板外壳,一股微弱的灵能流入,平板屏幕上的雪花干扰似乎减轻了一瞬。“有趣的造物。或许……真能派上用场。”
没有过多的告别,一行四人趁着黎明前的昏暗,悄然离开了灵栖谷。结界在他们身后无声合拢,将山谷的宁静与生机暂时封存。
岚和荆在前引路,他们不走寻常路径,而是在密林中如履平地,动作轻盈迅捷,仿佛与每一棵树、每一片叶子都有默契。夜莺和铁匠全力跟上,依旧显得有些吃力。越往东南方向走,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生机勃勃的绿色逐渐被一种灰败的色调取代,树木变得稀疏、扭曲,叶片枯黄脱落,空气中那股清冽的灵能气息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带着微弱硫磺和臭氧味的死寂。
林风的意识网络清晰地追踪着他们的进程。越是靠近“蚀骨”区域,他感受到的阻力越大。那片灰暗领域的能量场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不仅吞噬物质与能量,连信息、甚至“存在感”本身都在被抹除。他无法像之前那样清晰地感知夜莺等人的具体状态,只能通过他们身上木语者护符的能量衰减速度,以及那片死寂领域令人不安的扩张趋势,来间接判断情况。
他尝试将一丝极其凝聚的感知力探向死域边缘,立刻感到一种冰冷的、仿佛要将意识本身都分解消融的可怕触感!那里面没有生命,没有秩序,只有一种趋向绝对热寂的、令人绝望的虚无。灰鼠的意念传来强烈的排斥与警告。
【不能再靠近了。】林风果断撤回感知。强行深入,连他自身的意识结构都可能受损。他只能像一个守在风暴圈外的灯塔看守员,焦急地注视着那一小片正在驶向风暴中心的扁舟。
行进约半日后,周围的景象已如同噩梦。土地干裂,布满灰白色的粉末,看不到任何活物,连昆虫都没有。天空也被一种灰蒙蒙的尘埃笼罩,阳光变得惨淡无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鸣,那不是声音,而是空间结构本身在湮灭能量影响下发出的“哀鸣”。
“快到边缘了。”岚停下脚步,脸色凝重。他指向前方,那里的大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界限分开,一侧是灰败的死寂,另一侧尚且保留着些许枯黄的草梗。“不能再前进了。在这里进行观测。”
四人找了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处隐蔽起来。夜莺立刻打开战术平板,启动所有探测模式。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能量读数、辐射水平、物质成分分析……各项指标都呈现出极度异常的状态。
“背景辐射异常……但不是核辐射,更像是……空间维度稳定性衰减?”夜莺看着读数,难以置信,“物质密度在波动……这片区域的物理常数可能都不稳定了!”
铁匠紧握着武器,盯着前方那片死寂,他的肉眼看不到能量场,但那种生命本能对绝对虚无的恐惧,让他肌肉紧绷。
荆闭着眼睛,双手按在地面上,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用灵能感知着什么。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眼中带着惊骇:“它们在‘呼吸’……吞噬的间歇期……但范围在扩大……有东西……在灰烬下面移动!”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前方数百米处,一片看似平静的灰烬地面突然隆起,接着,一个难以名状的“东西”钻了出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化的暗影,边缘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融入周围的灰败背景中。它大约有半人高,移动方式如同滑行,所过之处,连地面上那点可怜的残余辐射能量都被吸走,留下更深的死寂。它没有五官,没有肢体,但中心位置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更加深邃的黑暗点,散发着纯粹的吞噬欲望。
“蚀骨……最低等的‘掠食者’……”岚的声音干涩。
就在这时,夜莺的平板发出了尖锐的警报!热成像和运动传感器捕捉到了更多信号!不止一个!四面八方,至少有十几个类似的暗影,从灰烬下、从岩石后“浮现”出来,它们似乎察觉到了这边微弱的生命能量和灵能护符的波动,开始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包围过来!
“我们被发现了!撤退!”岚当机立断!
四人立刻转身,沿着来路狂奔!身后的死寂领域中,那些蚀骨掠食者骤然加速,它们滑行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同贴地飞行的鬼影,并且一边追击,一边散发出一种干扰心智的、充满绝望的低语,直接作用在意识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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