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座平台的旧纪元屏蔽力场如同暴风眼中的宁静,将“门”那毁灭性的能量咆哮和精神尖啸隔绝在外,只留下沉闷的、令人心悸的轰鸣。力场边缘白光闪烁,映照着B队幸存者劫后余生、苍白如纸的脸。玛拉和沃克瘫在地上大口喘息,黑蛛沉默地检查着飞索的磨损,铁匠的机械义眼死死盯着上方通道口若隐若现的“清道夫”身影,以及力场外那狂暴旋转的紫色能量巨环。
夜莺半跪在地,怀中的“杰纳斯-7”样本容器烫得几乎无法触碰,内部的能量搏动与“门”的波动激烈共振,发出低沉嗡鸣,仿佛随时要破壳而出。她强忍着不适,查看平板:林风的远程读数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被牵引着的“同步活跃”,而钥匙的A队信号则在强烈的干扰中顽强闪烁着,仿佛在回应这里的剧变。
守夜人站在平台中央,面对那巨大的“门”,破烂的衣袍在力场内的微弱气流中拂动。他/她缓缓摘下了那个破损的呼吸面罩。
面罩下,并非一张人类的脸庞。皮肤是半透明的蜡质,下方没有血管,只有如同电路板般细微的、流淌着幽光的能量脉络。五官轮廓模糊,只有一双眼睛异常清晰——那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旋转着星云般光芒的虚空。没有口鼻,声音直接从他/她的胸腔内共振发出,带着非人的回响:
“是时候了。”
这景象让所有人心头巨震!守夜人根本不是人类!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玛拉挣扎着坐起,枪口下意识抬起,却又不知该指向何处。
“如我所说,守夜人。一个…容器。”守夜人(或者说,这个存在)的声音平静无波,那双星云之眼望向夜莺,更准确地说,是望向她怀中的样本容器,“一个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旧纪元最后的容器。我的核心,与‘门’同源,与‘杰纳斯’同根。”
他/她指向那狂暴的能量圆环:“这‘门’,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旧纪元一次鲁莽的‘升维实验’撕裂的现实伤口。‘普罗米修斯计划’试图控制它,失败了。‘北极光’试图利用它,走向了更深的疯狂。‘塔’,不过是一群在废墟上捡拾玩具的孩童,妄图用它称霸。”
“那‘钥匙’呢?”夜莺紧紧抱着样本容器,声音因紧张而沙哑,“灰鼠…他到底是什么?”
“‘钥匙’…”守夜人的星云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波动,像是怜悯,又像是无奈,“是‘普罗米修斯’计划唯一的、意外的成功品。他是以‘门’的原始能量为蓝本,融合了最纯净的人类基因序列,创造出的、唯一能稳定连接并一定程度上引导‘门’能量的‘活体接口’。但他…是不完整的。他的意识无法完全承载那股力量,强行使用,只会导致崩溃,或者被‘门’另一侧的存在同化。”
“所以‘塔’需要他完成‘制备’!”夜莺瞬间明白了,“他们想把他变成…一个更完美的‘容器’?就像你一样?”
守夜人微微颔首(如果那模糊的头部动作能算颔首的话):“类似,但更…绝对。他们会抹除他所有的‘杂质’——也就是他的人性、记忆、情感,将他彻底工具化。而那,将彻底断绝关闭‘门’的希望,只会让它变成一个可控的、却永续的灾难之源。”
“那‘杰纳斯-7’又是什么?”铁匠沉声问道,枪口依旧保持着警惕。
“是‘备份’,也是‘解药’。”守夜人看向样本容器,“‘普罗米修斯’在创造‘钥匙’之前,进行了无数次尝试。‘杰纳斯’系列是其中最接近成功的,但它们都存在致命缺陷——要么能量不稳定,要么无法与人类意识兼容。‘杰纳斯-7’是最后一个,也是最特殊的一个。它蕴含着稳定‘门’的能量模板,但它的‘密钥’协议是反向的。”
“反向?”
“它不是为了开启,而是为了…重置。”守夜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沉重,“它需要与一个强大的、蕴含着‘守护’意志的人类意识结合,以那个意识为引导,才能启动重置协议,将‘门’归零,彻底关闭。但这个过程…会耗尽那个引导者的全部。”
引导者…耗尽全部…
夜莺猛地想到了林风!他那特殊的灵能体质,他与灰鼠(钥匙)深厚的羁绊所蕴含的“守护”意志…难道…
“林风…他就是你选择的‘引导者’?”她的声音颤抖。
“是选择,也是必然。”守夜人承认,“他的意识在方舟的冲击中破碎,反而成为一种‘空白画布’,更能纯粹地承载‘守护’的指令。他与‘钥匙’的深层联系,是启动‘杰纳斯-7’最好的催化剂。我引导你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完成这最后的拼图。”
“你想用林风的命,去关闭这个‘门’?”玛拉怒吼道,眼中喷火。
“这是唯一能终结一切的方法。”守夜人毫无感情地陈述,“否则,‘钥匙’落入‘塔’手,‘门’被永久控制,这个世界将沦为能量农场;或者‘门’彻底失控,万物归墟。牺牲一个已近乎虚无的意识,换取亿万生灵的存续,这是冰冷的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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