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埃克索最后的战斗咆哮,如同沉闷的雷霆,透过厚重的岩层隐约传来,每一次震动都敲击在逃亡者们的心上。没有人回头,只是咬着牙,沿着守护者指引的隐藏出口,向着更深、更未知的地底拼尽全力地奔跑。
出口通向的并非另一条人工通道,而是一个广阔得令人窒息的地下空间。这里没有坚硬的岩石穹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巨大的、散发着幽蓝色和紫色荧光的真菌群落构成的“天空”。这些真菌如同参天巨树,菌盖连绵起伏,形成了望不到边的奇异“森林”。空气中弥漫着浓密的、散发着同样微光的孢子,能见度极低,呼吸也变得粘滞而困难,带着一种甜腻而腐朽的气味。
“检测到高浓度生物孢子……成分复杂……具有轻度致幻和神经抑制作用……必须佩戴防护面具!”医疗组的警告在队伍中传开。人们纷纷拉起简陋的过滤面罩,但依旧感到头晕目眩,脚步虚浮。
脚下不再是岩石,而是松软、湿滑、覆盖着厚厚菌丝和腐败植物的“土壤”,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不时还会陷入隐藏的泥沼。巨大的、形态怪异的昆虫在菌杆间嗡嗡飞行,发出令人不安的振翅声。
这里就是埃克索提到的、通往“彼岸”必须穿越的“孢子之海”?果然是一片死亡之地。
“信标!启动信标!”林风大声喊道,一边搀扶着一个几乎被孢子迷雾迷晕的队员。
技术兵迅速打开那个沉重的金属箱。里面并非复杂的仪器,而是一个结构精巧、中心镶嵌着一块不断旋转的菱形水晶的金属圆盘。按照埃克索最后传入他们脑中的简短说明,技术兵将一丝能量注入其中。
嗡——
菱形水晶骤然亮起,散发出一种纯净的、柔和的白色光芒,并不强烈,却奇异地穿透了浓密的孢子迷雾,照亮了前方数十米的范围。更奇妙的是,光芒所及之处,空气中那些狂乱飞舞的孢子仿佛被某种力量安抚,变得缓慢而有序,甚至主动避让开光线笼罩的区域,形成了一条相对清晰的“通道”。
不仅如此,信标的光芒似乎还对那些怪异的昆虫产生了驱散效果,它们不敢靠近光晕范围。
“有用!信标有用!”人们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跟着光走!快!”林风催促道。信标的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指路的精灵,缓缓地向着某个特定方向流动。
队伍立刻跟上这救赎的光芒,在令人窒息的孢子迷雾中艰难前行。速度虽然不快,但至少有了明确的方向和相对安全的空间。
灰鼠走在林风身边,状态似乎好了很多。埃克索的能量灌注不仅治愈了他的伤势,似乎还进一步稳定了他的“灵能”。他周身的金光不再外放,而是内敛于体内,眼神更加清明,甚至能偶尔开口指出光线流动中一些细微的、预示着潜在危险(比如隐藏的泥潭或特别脆弱的菌盖结构)的变化。
“他……在帮信标……”灰鼠轻声说,看着那旋转的菱形水晶,“信标里的……‘路’……是活的……它在……适应……这里……”
活的?林风心中微动。这信标难道不是简单的仪器,而是某种基于“灵能”的造物?
突然,信标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流动的方向发生了偏转!
几乎同时,他们原本要经过的一片区域,巨大的荧光菌盖毫无征兆地坍塌下来,砸在地上,溅起漫天散发着更强荧光的孢子云雾!如果队伍还在那里,后果不堪设想!
信标在预警!
它似乎能感知到这片活着的“孢子之海”内部的变化和危险!
“这信标……太神奇了……”夜枭惊叹道,“它内部的能量模式……和灰鼠的‘灵能’……甚至和‘方舟-07’的能量签名……都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性!”
难道“守望者”文明的诸多造物,都是建立在“灵能”这种奇特能源的基础上的?
有了信标的指引,穿越“孢子之海”的过程虽然依旧艰难,却避免了灭顶之灾。但环境的恶劣和体力的消耗依旧在折磨着每一个人。不时有人因吸入过多孢子而产生幻觉,需要同伴搀扶;车辆在泥沼中艰难挣扎,不时需要人力推拉;巨大的怪异昆虫虽然不敢靠近信标光晕,却始终在光芒边缘盘旋窥伺,发出刺耳的嗡鸣。
也不知道行进了多久,时间在这片诡异的空间里失去了意义。就在人们体力即将耗尽之时,信标的光芒突然变得稳定起来,指向正前方。前方的孢子迷雾似乎也变得稀薄了一些。
“我们……好像要走出去了!”一名前锋队员激动地喊道。
果然,又前行了数百米,巨大的荧光真菌逐渐变得低矮稀疏,脚下重新出现了坚硬的岩石地面。空气中的孢子浓度大大降低,能见度提升。
他们终于穿越了“孢子之海”!
然而,还不等人们欢呼,信标的光芒突然再次剧烈闪烁,并且改变了颜色,从柔和的白色变成了急促的、警示性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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