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寒意,撞在雍亲王府书房的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亡魂的低语。胤禛正握着弘晖的小手,教他写“孝”字,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墨痕。突然,苏培盛跌跌撞撞地闯进来,膝盖撞在门槛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却顾不上疼痛,声音发颤:“主子爷!咸安宫……二阿哥……殁了!”
胤禛的手猛地一顿,笔尖的浓墨滴落在宣纸上,瞬间晕开一团漆黑,像一块洗不掉的污渍,也像他此刻骤然沉下去的心。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苏培盛惨白的脸上,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何时的事?怎么死的?”
“一个时辰前……太医院说,是突发心疾……”苏培盛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不敢抬头。
“心疾?”胤禛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冰凉得像块石头。废太子被圈禁多年,身体确实孱弱,可偏偏在嘉木措刚赞完弘昉“承天大运”之后暴毙,这巧合太过刺眼,像一根精心设计的毒针,直直指向他。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这是自然死亡,还是有人故意嫁祸?若真是嫁祸,皇阿玛会信吗?
弘晖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到,小手攥着胤禛的衣角,小声问:“阿玛,怎么了?”
胤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道:“没事,你先回房,让乳母陪你。”待弘晖走后,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对苏培盛道:“备车,入宫。”
乾清宫西暖阁内,烛火摇曳,映得康熙的影子在墙上忽明忽暗。他坐在炕上,背对着门口,玄色龙袍的下摆散落着几片茶盏碎片——那是他听到废太子死讯时,失手摔碎的。梁九功站在角落,大气不敢喘,他伺候康熙几十年,从未见过帝王如此模样:没有暴怒的咆哮,没有悲戚的落泪,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藏在眼底的、化不开的怀疑。
“梁九功。”康熙的声音突然响起,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奴才在。”梁九功连忙上前,躬身待命。
康熙没有回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炕沿:“你说,胤礽他……真的是心疾吗?”
梁九功心头一紧,“噗通”一声跪下:“皇上节哀!太医院院判带着七位太医会诊,都说是心疾突发,无力回天……”
“太医……”康熙喃喃自语,猛地转过身,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目光落在梁九功身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老四今日在做什么?”
“回皇上,雍亲王今日一直在府中教弘晖阿哥写字,没出过府门。”梁九功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康熙沉默了,嘴角扯出一抹似哭似笑的弧度,眼神复杂难辨:“他倒是沉得住气。”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八贝勒、九贝子、十敦郡王、十三贝子求见。”
康熙整理了一下龙袍,重新坐直身体,眼底的疲惫被一层威严覆盖:“让他们进来。”
几位皇子鱼贯而入,胤禩一进门就红了眼眶,跪倒在地:“皇阿玛节哀!二哥他怎么会突然就……儿臣心里难受!”他语气哽咽,模样悲戚,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胤禛跟在后面,依礼叩首,声音平静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儿臣惊闻噩耗,痛彻心扉,请皇阿玛保重龙体,莫要伤了身子。”
康熙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那目光像探照灯,似乎要穿透他的皮肉,看清他的心思。暖阁内静得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空气凝重得几乎要凝固。
废太子的死讯像一颗炸弹,在京城炸开了锅。国丧的素白迅速覆盖了京城的红墙绿瓦,可素白之下,暗流却汹涌得更加厉害。
八爷府书房内,白幡挂在墙上,胤禩却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脸上难掩兴奋:“胤礽这一死,真是天助我也!‘承天大运’的孙儿刚被认下,嫡出的儿子就没了,皇阿玛怎么可能不疑心?”
何焯站在一旁,阴恻恻地笑道:“王爷说得是。咱们只需让人在私下里传些‘雍亲王命格太硬,克兄’的话,哪怕皇上不信,也会在心里留下疙瘩。到时候,‘承天大运’就成了‘克亲之命’,看他还怎么争!”
很快,京城里就流传起这样的耳语:“雍亲王的儿子福缘太盛,连废太子都被冲克了”“嫡子刚没,旁支就出‘祥瑞’,这不是抢天命吗”。这些话像毒藤,悄悄缠绕在雍亲王府周围。
明玉第一时间下令,撤下府中所有鲜艳的装饰,孩子们的衣裳全换成素色,连暖阁里的菊花都换成了白色的吊钟花。她抱着弘昉,指尖轻轻拂过孩子的脸颊,心中又怒又急——这些人竟用死人做文章,连稚子都不放过!可她知道,此刻不能乱,她必须稳住后院,不让胤禛分心。
德妃在宫中听闻流言,气得浑身发抖,立刻让人杖毙了两个嚼舌根的宫女,又亲自去乾清宫找康熙:“皇上!老四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他纯孝本分,怎么可能做出克兄的事?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构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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