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乌雅氏的薨逝,像一声沉重的丧钟,撞在紫禁城的红墙黄瓦上,余音绕着宫阙久久不散。虽她晚年卷入换子、害后之罪,但终究是育有胤禛、胤禵两位皇子的贵妃,康熙下旨辍朝五日,命内务府与礼部按贵妃规格操办丧仪,谥号“孝恭仁皇后”——这既是帝王的体面,也是对血脉亲情的最后妥协。
寿康宫正殿被素白帷幔裹住,灵堂中央的梓宫漆黑如墨,供桌上的白烛燃着幽光,烛泪顺着烛台往下淌,像无声的泪。胤禛与胤禵一身缟素,跪在蒲团上,玄色腰带系着白布,身影在烛火中显得格外单薄。胤禵的眼眶红肿得像核桃,泪水不住地砸在青砖上,呜咽声压得极低,却透着撕心裂肺的痛;胤禛则脊背挺直,指尖攥着孝帕,指节泛白,只有偶尔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压抑的悲戚。
明玉抱着昭瑜,身后跟着弘晖和乳母抱着的昭华,也穿着素色孝服。昭瑜穿着小小的白褂子,小手紧紧抓着明玉的衣襟,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梓宫,似是好奇,又似是感应到周遭的悲伤,小身子微微发颤。明玉低头,将清冽的香魄凝成细丝,轻轻拂过女儿的眉心,昭瑜瞬间安定下来,小脑袋靠在她的颈窝,发出细微的呼吸声。这孩子眉眼酷似德妃,此刻依偎在她怀中,倒像是德妃的血脉以另一种方式延续,让前来吊唁的宗室命妇们见了,都忍不住低声感慨:“这二格格,倒真是随了孝恭皇后的模样。”
康熙只来奠酒一次。他穿着深色常服,站在梓宫前,目光复杂地扫过棺木,又落在胤禛兄弟和明玉身上,最终只是沉声道:“节哀,办好丧仪,莫误了朝政。”话音落,便转身离去,明黄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只留下一道威严却落寞的背影——帝王的哀思,从来都藏在江山社稷之后。
丧仪持续了七日,京城表面肃穆,暗地里的暗流却从未停歇。胤禛虽在守孝,粘杆处的密报仍通过戴铎悄悄送到他手中:八爷党余孽又揪出三人,皆是六部里的中层官员,却咬不出更深的线索;隆科多的家产查抄完毕,除了些金银细软,只找到几封加密的旧信,尚未破译;最让他心焦的是江南——富察·明轩抵达苏州后,只传回一次“一切安好,正查访”的平安信,之后便没了消息,像石沉大海。
“四哥,”守灵的间隙,胤禵红着眼圈找到胤禛,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额娘弥留时,拉着我的手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孝懿皇后,还有你……她说她后悔了,要是当初没听乌雅·含珠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胤禛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掌心传来胤禵颤抖的力道,他心中泛起一阵涩意:“都过去了。额娘已去,旧事不必再提。往后我们兄弟同心,辅佐皇阿玛,护好大清,才是对额娘最好的告慰。”
胤禵重重点头,泪水又涌了上来,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崩溃——经历了德妃的离世和黑莲教的风波,他终究是成熟了些,对胤禛也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信赖。
明玉站在一旁,听着兄弟二人的对话,指尖无意识抚过袖中那半块龙莲玺。自德妃闭眼的那一刻起,她便感觉玺印与自己的联系更紧密了,仿佛有一股温和的力量从玺印中溢出,融入她的经脉,与“凤魂”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这股力量里带着一丝熟悉的暖意,像德妃临终前看向她的眼神——那是托付,也是某种无形的责任,悄然落在了她的肩上。
千里之外的苏州,正是江南好时节。可富察·明轩却没心思欣赏烟雨朦胧的景致。他住在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青衫换成了更素雅的布袍,扮作游学的士子,每日去茶馆、诗会走动,打探李煦别院和神秘商队的消息。
“李大人的别院?那可是城西的好去处,亭台楼阁样样精致,就是守卫严得很,寻常人近不了身。”
“北方来的商队?倒是听说过,好像是做丝绸生意的,可从没见他们出过大院,怪得很。”
打探来的消息都浮于表面,李煦家的人更是口风紧得像焊了铁。明轩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那日码头老瞎子的谶语又在耳边响起:“莫寻回魂草,镜中花、水中月,李园深处无李有桃。”这些话绝非随口乱说,定是藏着线索。
夜黑风高,正是探查的好时机。明轩换上夜行衣,黑布蒙脸,借着月光,像一道青烟般潜入李煦别院。院内静悄悄的,只有巡夜的护卫脚步声偶尔响起。他贴着墙根,避开暗哨,一路摸到别院深处的独立小楼——这楼藏在竹林后面,灯光昏黄,隐约有说话声传出。
“……‘回魂草’还没消息,那边又催得紧,要是误了‘镜湖之约’,我们都得死!”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焦虑,像是李煦。
“急什么?”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应是商队首领,“‘月影’还没现,贸然动‘宿主’只会出岔子。况且‘桃代李僵’之计还没妥,八爷的残魂不稳,未必是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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