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明轩,胤禛回到寝殿时,见明玉正坐在窗边做针线,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身上,鬓角的银丝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像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清冽的香魄——这香气比往日多了几分悠远,像是沉淀了岁月的温润。
“玉儿,你的头发……”他指尖轻轻拂过那几根银丝,语气里满是疼惜。
明玉转过身,仰头对他笑了笑,伸手握住他的手:“王爷别担心,这银丝许是‘凤魂’给我的印记呢,你看,是不是多了几分‘仙人之气’?”她故意打趣,想让他宽心。
胤禛看着她眼底的澄澈,心中又暖又涩——他的玉儿正在以一种他无法完全触及的方式成长,像一株迎着风雨绽放的莲,既坚韧又脆弱。他将她拥得更紧:“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玉儿,是我要护一辈子的人。”
三日后,富察·明轩带着康熙“奉旨南下采风”的旨意,悄然离开了京城。他没有张扬,只带了一个书童、两个护卫,坐着一辆普通的青帷马车,沿着京杭大运河往江南去。雍亲王府的生活则暂时回归平静:胤禛每日除了处理朝政,便是暗中部署清理八爷党余孽,粘杆处的暗卫几乎遍布京城各个角落,任何与黑莲教沾边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明玉则安心养胎,每日除了陪伴孩子们,便是在静室中感应灵泉之力,她发现自己对“香魄”的掌控越来越熟练,甚至能将香气凝成细丝,轻轻拂过孩子们的眉心,为他们驱散疲劳。
这日午后,明玉刚从宫中请安回来,脸色却有些凝重。她拉住迎上来的胤禛,低声说:“王爷,宫里传来消息,额娘(德妃)的病情突然加重,太医说……恐撑不过这几日了。皇上已下旨解了她的禁足,让我们去寿康宫探视。”
胤禛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对德妃的感情从来复杂:幼年时被寄养在孝懿皇后宫中,生母的忽视让他心中有怨;后来得知德妃参与害死孝懿皇后,更是多了层隔阂;可终究血脉相连,听到她时日无多的消息,心中还是泛起一阵涩意。他沉默片刻,点头道:“备好车驾,带上孩子们,我们现在就去。”
寿康宫偏殿内,药味浓得呛人。德妃躺在铺着素色锦被的榻上,原本丰腴的脸颊如今只剩一层皮贴在骨头上,眼神浑浊得像蒙了一层灰。胤禵早已守在榻前,眼眶红肿,握着德妃的手,指节泛白。见胤禛、明玉带着孩子们进来,德妃浑浊的眼中似乎亮了一丝微光,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落在昭瑜身上——这孩子眉眼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额娘。”胤禛走上前,躬身行礼,语气平淡,却难掩一丝复杂。
德妃的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似乎想摸摸昭瑜的脸。明玉会意,轻轻抱起昭瑜,将她送到榻边。昭瑜似懂非懂地伸出小手,碰了碰德妃干枯的手指,奶声奶气地喊:“皇祖母。”
就是这一声“皇祖母”,让德妃的眼泪突然滚落下来。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住胤禛和胤禵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额娘……错了……对不起……孝懿姐姐……也对不起……你们……往后……好好辅佐皇上……护好……大清……护好……孩子们……”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明玉身上,那眼神里有悔恨,有释然,还有一丝莫名的寄托,仿佛将所有未了的牵挂都托付给了这个曾被她利用、却最终救了她的儿媳。话音落下,她的手猛地一松,眼睛缓缓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殿内顿时响起胤禵压抑的哭声,乳母连忙将受惊的孩子们抱到一边。胤禛站在原地,看着榻上已然气绝的生母,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而明玉贴身藏着的半块龙莲玺,突然轻轻悸动起来,一股温润的暖流从玺印传来,顺着她的经脉蔓延至丹田——仿佛有什么与德妃相关的、无形的羁绊,在这一刻悄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与她的“凤魂”隐隐呼应。
就在德妃离世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州码头,富察·明轩刚下船。码头上人声鼎沸,漕运船只来来往往,商贩的叫卖声、船夫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江南水乡的热闹气息。他穿着一身月白长衫,带着书童,正准备往预定的客栈去,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老算命先生拦住了去路。
那老瞎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手里拄着一根缠着红布的拐杖,幡旗上写着“铁口直断,趋吉避凶”四个黑字。他用空洞的眼窝“望”着明轩,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嘶哑地低语:“北来的贵人,莫寻回魂草,那是镜中花、水中月——李园深处,无李有桃,小心……引火烧身啊。”
明轩心中一震,刚想追问,老瞎子却突然转身,拄着拐杖,蹒跚着钻进人群,眨眼间就没了踪影。他站在原地,手心沁出冷汗,反复咀嚼着那几句话:“镜中花、水中月”,难道“回魂草”根本是假的?“李园深处,无李有桃”,“桃”又指什么?是黑莲教的暗号,还是李煦隐藏的秘密?
江南的风带着水汽吹过,却让他浑身发冷。他低头看了看腰间的玄铁令牌,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场江南之行,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而李煦那座看似平静的别院深处,或许藏着足以颠覆大清的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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