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脆响，像冰裂在寂静的夜里。胤禛伏在乾清宫殿顶，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琉璃瓦的碎声虽轻，却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如同暴露行踪的惊雷。
殿内，康熙抚摸龙莲玺的手猛地顿住。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倏地抬起，穿透殿顶的木梁，精准锁定了胤禛藏身的方向。嘴角那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淬了冰的刀，明晃晃地透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嘲弄。
逃不掉了。胤禛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狂跳的心脏。他整理了一下玄色劲装的衣襟，指尖擦过腰间的短刃，却终究没动——在皇阿玛的地盘上，抵抗不过是自寻死路。
身影如夜猫般悄无声息地飘落，稳稳落在乾清宫殿门前。御前侍卫早已收到暗示，推开沉重的殿门时，连大气都不敢喘。胤禛迈步而入，烛火的光洒在他脸上，映出紧绷却平静的轮廓。他撩袍跪倒，额头贴在冰凉的金砖上：“儿臣胤禛，夜闯宫禁，惊扰圣驾，罪该万死。”
康熙没叫他起身，只是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紫檀木盒里的龙莲玺泛着诡异的光，一半金一半黑，像把光明与黑暗拧在了一起。“老四，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康熙的声音没带怒气，却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是为京西的黑雾来的？还是为你那怀了魔种的女儿？”
胤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骇然——皇阿玛连昭华的秘密都知道！他垂首掩去震惊，语气恭敬却坚定：“儿臣忧心邪祟祸乱京畿，又听闻八弟奉旨前往，心中不安，才铤而走险。只想为皇阿玛分忧，绝无他念。”
“分忧？”康熙轻笑一声，转身回到木盒旁，指尖再次抚过龙莲玺冰凉的表面，“你想知道的，朕今日便告诉你。”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像在诉说一段尘封的秘辛：“这龙莲玺，是太祖爷从长白山所得的天外奇石铸就，里面藏着至正的龙气和至邪的莲力，相生相克。执此玺者，能调动国运，也能控非人之力。先帝仁厚，怕莲力祸乱江山，便将它一分为二——龙气融进修位遗诏，保传承正统；邪莲藏在隐秘处，由‘守印人’看管，非社稷倾覆不能动。”
“可有人偏要逆天。”康熙的语气骤然变冷，“苏麻喇那贱婢，不知从哪得知秘辛，竟想偷邪莲之力借体重生，还勾结准噶尔。而你的女儿昭华…”他看向胤禛，眼神复杂，“她不是普通的魔种容器，是苏麻喇选的‘莲身’——她血脉里有孝懿皇后的一丝灵性，最容易和邪莲之力融合。”
胤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发麻——原来昭华从出生起，就被钉在了“祭品”的位置上。“那皇阿玛您…为何一直隐忍？”
“隐忍？”康熙冷笑，“朕是在等。等她引出邪莲玺，等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都跳出来。老八…”他提到胤禩时，语气里满是漠然，“不过是朕的棋子，用来接邪莲玺的。那莲力阴毒，普通人碰了必遭反噬，老八的心性，恰好合适。”
胤禛的心猛地一沉——八阿哥也是棋子，一颗随时可能被舍弃的棋子。他抬起头，看向康熙：“那龙莲合一…皇阿玛想让儿臣来做？”
“你没得选。”康熙的目光灼灼，像在审视一件即将启用的利器，“龙莲合一的后果，朕也不知道，或许能净化魔种，或许会引来更大的祸。但如今邪莲已现，昭华的魔种越来越深，只能冒险一试。”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而能执掌这力量的，唯有身负真龙气、又和‘莲身’血脉相连之人——只有你。”
胤禛沉默了。他知道，这不是请求，是命令，是皇阿玛布了多年的局，最终将他推到了棋盘中央。他深吸一口气，叩首道：“儿臣遵旨。只是…需要怎么做？”
“先找到先帝遗诏残片，”康熙将紫檀木盒推向他，“龙气与邪莲相遇，自会有感应。如何合一，看你的造化。”木盒入手沉甸甸的，金龙部分传来微弱的暖意，竟与他腕间的龙纹产生了共鸣；而黑莲部分却冷得刺骨，像揣了块冰。
“看好昭华，”康熙补充道，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另外…永和宫也不是铁板一块，你要小心。”
胤禛抱着木盒退出乾清宫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晨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他从一颗棋子，变成了执棋者，可这棋盘依旧在皇阿玛的掌控里。
回到王府，他将龙莲玺藏进书房的暗格，刚想喘口气，戴铎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得像纸：“主子！不好了！八爷从宫里回去后，突然吐血昏迷了！太医说…是邪风入体，伤了心脉！”
“吐血？”胤禛猛地站起来，手按在暗格上，指节泛白——是邪莲玺的反噬？还是苦肉计？
“还有更可怕的！”戴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八爷昏迷时一直念叨‘孝懿皇后’，还说‘对不起’！我们的人还在他书房发现了一封没写完的密信…是写给十四爷的！信上提了‘西北兵权’和…‘清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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