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跪在地上，手撑着符文地面，指节发白。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体内所有力量，掌雷劫鼎还在微微震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运转的节奏。他喘了口气，喉咙里泛着铁锈味，但没吐出来。
另一边，平行世界的自己靠墙站着，右臂歪在身侧，左手勉强托着肩膀。他盯着远处那团残缺的光蛇，声音压得很低：“它没走。”
“我知道。”苏逸慢慢把手指从地上抬起，指尖还残留着一丝雷光。他闭眼感受了一下九鼎的状态——焚元、镇魂这些鼎转得慢，像生了锈的轮子；融兵和化形几乎停着不动；只有掌雷劫还在发热，但也快到极限了。
可他不能停。
他睁眼，目光落在那条黑色的符文带上。那东西和其他流动的符文不一样，它不动，也不闪，就像一块死地。而刚才那生物每次靠近，都会绕开它。
“它怕那个。”苏逸低声说。
“不是怕。”对面的自己摇头，“是碰不了。你没发现吗？它移动的时候，只要经过那片区域，身上的符号就会暗一下。”
苏逸没说话，脑子里转得飞快。他回想起刚才自己引爆雷链时的情景——那道裂缝出现的一瞬，光蛇冲过来想补，结果直接崩了一大半。
不是因为雷强。
是因为规则乱了。
“它不是规则本身。”苏逸忽然开口，“它是执行规则的工具。就像程序，能处理数据，但遇到死循环就卡住。”
“什么意思？”另一个自己皱眉。
“意思是……”苏逸缓缓站直身体，“我们不用打它，只要让它‘算不过来’就行。”
他说完，抬脚往前走了一步。脚步落下时，符文地面轻微波动了一下，像是水面上的倒影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光蛇动了。
它缩在远处，残存的符号忽明忽暗，像是在恢复，又像是在犹豫。看到苏逸靠近，它的身体微微扭动，却没有立刻扑上来。
苏逸停下，在距离它五步远的地方蹲下。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团微弱的雷光在指尖跳动。这已经是他能调动的最后一丝雷力。
“来啊。”他轻声说。
光蛇迟疑了一瞬，然后缓缓滑近。它似乎认准了这种能量可以吸收转化，所以并不惧怕。当它的前端触碰到那缕雷光时，立刻开始吞噬，符号流转加快，像是在消化什么美味。
可就在它刚把雷力吞进去一半的时候，苏逸突然收手。
雷光断了。
那一瞬间，光蛇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符号齐齐顿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0.3秒。
就这么短的时间，但它确实停了。
苏逸嘴角扬起：“果然是闭环系统。输入中断，它就得卡壳。”
“你要再试一次？”对面的自己问。
“一次不够。”苏逸摇头，“得让它彻底乱套。”
他转头看向那条黑色符文带。如果那里是迷宫的“禁区”，那把它和普通符文混在一起，会不会造成逻辑冲突？
他立刻动手。
先用融兵鼎强行剥离脚下一段流动的符文线，让它脱离地面，悬浮在半空。这段符文原本每三秒变换一次方向，现在被抽出来后，还在微微扭动，像是活的一样。
接着，他一步步后退，把这段符文移到黑色静止带的边缘。两者的距离只差半寸，一个在动，一个不动，形成了明显的矛盾。
“成了。”他说。
对面的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这是在造bug。”
“差不多。”苏逸笑了笑，“等它钻进来修，我就给它一刀。”
他把剩下的雷力全部压进掌雷劫鼎，掌心雷链重新凝聚，比之前细了不少，但更凝实。他知道这一击必须精准，否则连自保都难。
光蛇已经恢复过来，察觉到异常后正快速逼近。它不再试探，而是直接冲向那条悬浮的符文线——那是规则错乱的源头，它必须修复。
就在它即将接触的刹那，苏逸出手了。
雷链炸出，直奔那条矛盾节点。雷光撞上悬浮符文，瞬间引发连锁反应。原本该动的不动，该静的却开始扭曲，整个区域的空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看不见的口子。
规则裂缝，出现了。
光蛇正好冲进来，半个身子扎进裂缝中。下一秒，它的符号大片熄灭，躯体剧烈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扯碎。它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残躯猛地弹开，重重撞在远处墙上，留下一道裂痕。
它没再动。
过了几秒，它才缓缓蠕动起来，拼凑着残破的身体，最后拖着仅剩的三分之一形体，迅速退入迷宫深处，消失在一片扭曲的光影里。
“走了？”对面的自己问。
“暂时。”苏逸松了口气，单膝一软，差点跪下。他扶住墙，呼吸沉重。这一击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经脉里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烧过一遍。
“你还能走吗？”另一个自己走过来，声音带着担忧。
“能。”苏逸咬牙站直，“不走也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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