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睁开眼，瞳孔是金色的。他慢慢松开按在石板上的手，身体还在发烫，骨头像是刚被重铸了一遍。陈梦瑶站在他身后，手指还抓着他的肩膀，指节发白。
“你……没事？”她问。
“没死。”他说，“就是感觉像被人从头到脚煮了一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皮肤下隐隐有纹路闪过，一尊青铜鼎的虚影在血脉里沉了下去。玉片贴在胸口，不再发烫，反而凉了下来，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
陈梦瑶喘了口气：“刚才仪器炸了，时间也过了。你到底干了什么？”
“吞了点东西。”他活动了下手腕，“那块石板不是封印，是钥匙。它把断因果鼎的一缕气息交给了我，现在我能在体内感应到它的方向。”
她说不出话来。刚才那一幕太邪乎，扫描仪直接烧了主板，岩缝里红光乱闪，苏逸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灌满了，站都站不稳。可现在他还能说话，还能动，甚至眼神比之前更清楚。
“能走吗？”她问。
“得走。”他弯腰捡起掉落的登山绳，“留在这儿等岩浆上来？”
他把绳子系在自己腰上，另一头绕到陈梦瑶腰间打了个死结。“抓紧点，接下来的路不好走。”
她没反驳。空气已经开始变热，呼吸的时候喉咙发干，像是吸进了沙子。两人转身朝裂口深处走去。
越往里，温度越高。地面不再是硬石，踩上去有点软，鞋底开始冒烟。陈梦瑶的脚步慢了下来，腿像是灌了铅。
苏逸察觉到不对，回头看了她一眼：“撑得住？”
“还行。”她咬牙，“就是这空气……越来越难喘。”
他停下，伸手按住她后颈。一丝暖流顺着接触的地方流进去，她猛地一震，心跳快了一拍。
“这是什么？”
“借点力气给你。”他说，“别浪费，跟紧。”
她点点头，感觉肺里的灼烧感减轻了些。两人继续往前，通道逐渐变窄，岩壁光滑得不像天然形成，像是被什么高温液体反复冲刷过。头顶时不时掉下碎石，砸在地上立刻化成黑灰。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豁然开阔。一个半球形的大厅出现在眼前，直径几十米，四周岩壁泛着暗红光，地面中央凹陷成环状沟壑，赤红色的岩浆在里面缓缓流动，像一条血河。
“这就是里面了？”陈梦瑶靠在石台边缘，喘着气。
“差不多。”苏逸盯着熔流，“信号是从下面传出来的，比刚才强十倍。”
他掏出玉片，贴在掌心。玉片微微震动，指向大厅最深处的一处裂缝。那里黑得看不见底，热浪翻滚，连光线都被扭曲了。
“还得往下？”她声音有点抖。
“不然呢？”他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想去，就在这儿等我。”
“少来。”她直接走到他身边，“你说过，我说撤你就动。反过来也一样。”
他没再说话，往前走了两步。刚踏上平台，脚下的岩石突然一震，整座空间晃了一下，几块碎石从顶部砸落，砸进岩浆里发出“嗤”的一声，瞬间汽化。
“地壳不稳定。”陈梦瑶往后退了半步，“随时可能喷发。”
“那就快点。”他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才走出五米，地面又是一颤。这次更剧烈，岩浆猛地掀起半米高的浪，热风扑面而来，陈梦瑶差点被掀倒，被苏逸一把拉住手腕拽了回来。
“不行，这样下去会掉下去。”她说。
苏逸抬头看岩壁，忽然抬手，掌心对准上方一块凸起的岩石。他体内焚元鼎一震，一股吸力从掌心扩散，那块石头“咔”地一声裂开，坠了下来。
他接住石头，往熔流边缘一扔。石头刚碰到边缘，立刻被高温烤得发红，但没有沉下去。
“有硬层。”他说，“底下不是全液态。”
他把石头一块块扔出去，在熔流上搭出一条歪歪扭扭的路。虽然每块石头都在迅速变红、开裂，但足够支撑短时间通过。
“跳过去，三步一停。”他指着路线，“我先走。”
他第一个跃上第一块石头，稳住身形。第二块，第三块……每一步落下，脚底都能感觉到热量透过鞋底渗进来。走到第五块时，石头突然下沉，他猛地一蹬，跃向第六块，落地时膝盖一弯，卸掉冲击力。
“跟上！”他回头喊。
陈梦瑶深吸一口气，跳了上去。她的动作不如苏逸稳，第二块落地时脚下一滑，整个人歪了一下。苏逸立刻伸手，隔着两米远，指尖一勾，一股力量把她拉正。
“别看下面。”他说，“只看我的位置。”
她咬牙继续跳，终于落在最后一块石头上。苏逸伸手把她拽上对面平台。
两人刚站稳，身后传来轰隆一声。他们搭的石路全部沉入熔流，消失不见。
“回不去了。”她低声说。
“本来就没打算回去。”他看向深处那道裂缝，“目标就在下面。”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玉片在他手里震动得越来越快，几乎要脱手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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