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从混沌的深渊中缓缓浮起,岑卿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久违的安宁。
温暖的治疗液如母亲的羊水般包裹着全身,轻柔地托举着她的每一寸肌肤。那些曾经撕裂肺腑的剧痛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细胞再生带来的细微麻痒,仿佛无数个微小的生命正在体内苏醒。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洁白无瑕的医疗仓内壁,柔和的光线从顶部洒落,窗外穿着白色制服的医护人员正在安静地工作。
联邦的医疗舰。她得救了。
没有立刻动作,她先让意识沉入内部进行检视。这具身体正在经历高效的修复过程——肋骨的断裂处已被生物支架精准固定,内脏的损伤基本愈合,连皮肤上最细微的伤痕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更让她在意的是意识的融合状态:原主岑卿十八年人生的记忆碎片,如同被精心整理的档案,清晰有序地呈现在她脑海中。
从孤儿院里仰望星空的孤寂夜晚,到军校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严酷白昼;从第一次驾驶机甲时掌心沁出的汗水,到立誓守护人类疆域时胸腔中沸腾的热血;从目睹战友在虫族利爪下牺牲的刻骨铭心,到对联邦、对同袍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些记忆带着鲜明的情感色彩,纯粹而炽热,像是未经污染的清泉,流淌过她历经无数毁灭的灵魂。透过这些记忆的棱镜,岑卿(集合体)确信无疑:在这个宇宙,联邦代表着秩序、守护与文明。它是无数像原主这样的军人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信念所在,是黑暗宇宙中人类文明的火炬,是值得托付后背的存在。
这份源自记忆深处的笃定,让她做出了决定。
医疗仓门悄无声息地滑开,温和的女医生和一位肩扛少校军衔、神色严谨的军官走了进来。医生胸前的名牌上写着莉亚·陈,而军官的肩章显示他属于联邦第七舰队快速反应部队。
岑卿少尉,感觉如何?陈医生的声音如同她的笑容一样温暖。
岑卿没有刻意表演虚弱,而是依循着原主的肌肉记忆,试图撑起身体行一个标准的军礼——尽管在医疗液中这个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报告长官,医生,我感觉好多了。她的声音还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但眼神清明,透着军人特有的坚韧。
沃尔特少校抬手虚按了一下,躺着休息,少尉。他的目光带着职业军人的审视,但更多的是关切和赞赏,你能活着回来,是个奇迹。我是沃尔特少校,负责此次救援行动。我们需要了解你失踪后的详细情况。
岑卿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叙述。这一次,她没有编织谎言,也没有刻意省略。
夜枭机甲在Z-743星域遭遇虫族主力部队,她的声音平稳,仿佛在汇报一次常规任务,在成功击毙一只雷兽后,遭到大量虫族单位的自杀式袭击。机甲严重受损,我失去了意识。
她详细描述了在混沌中醒来时的情景:发现自己连同机甲残骸被星盗打捞,关押在肮脏的牢房里;如何通过观察和倾听,判断出俘虏自己的是名为的星盗团伙;如何在重伤之下保持清醒,评估自身处境和敌人的弱点。
我意识到等待赎金是不可能的,她的语气依然冷静,原计划是趁他们内讧时寻找机会逃脱。
接下来,她讲述了最惊险的部分:如何利用与另一伙星盗火并的混乱,从牢房中溜出;如何在枪林弹雨中夺取武器;如何在通风管道中潜伏,观察星盗的布防和作息。
我判断,单纯的逃脱很难成功,她说,必须制造更大的混乱,同时获得可靠的交通工具。
于是她选择了最危险,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挟持的头目。
她描述了如何利用星盗搬运虫族残骸的机会,精准射击爆裂虫的能量囊制造爆炸;如何在浓烟和混乱中突进到头目身边;如何用一片锋利的金属片抵住对方的咽喉。
我要求一艘能够进行短途跃迁的突击舰,以及必要的补给。她说,在他们满足要求后,我挟持头目登舰,然后将其推开,趁乱逃离。
她的叙述条理清晰,语气平静,仿佛在汇报一次标准的战术行动,而非一段濒死的逃亡。只有在描述如何利用虫族爆裂虫残骸制造混乱时,她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将那份源于无数毁灭经验的、对混乱本质的洞察,轻描淡写地归咎于“战场直觉和对虫族单位的了解”。
沃尔特少校听得极其专注,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严肃,逐渐转变为难以掩饰的震惊,最终化为深深的动容。他无法想象,一个身受重伤、刚从惨烈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年轻军官,是如何在穷凶极恶的星盗巢穴里,完成这一系列冷静、果决甚至堪称惊艳的反杀与突围。
这不仅仅是运气,这是顶尖的军事素养、强大的心理素质和非凡勇气的完美结合。
当岑卿说到最后驾驶突击舰冲出星盗巢穴,因伤势过重昏迷前看到联邦巡逻艇的信号时,她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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