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
最先恢复的是触觉。
一种冰冷、湿滑、带着墓穴深处特有的阴寒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烂腥气的触感,猛地攥住了岑卿裸露的脚踝!那感觉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骤然缠绕,又像是被溺毙者的手死死抓住,指甲甚至微微陷进了她的皮肉里,带来一阵刺骨的僵麻。
“!”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被抓住的那只脚猛地向后一蹬,身体借着反作用力向前狼狈扑出!
“噗通!”
她重重摔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火辣辣地蔓延开来。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她像一只受惊的野兽,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挪蹭,粗糙的地面摩擦着皮肤,带来更多细碎的疼痛,直到脊背“咚”一声狠狠撞上坚硬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她急促地喘息着,胸腔像个破风箱般剧烈起伏,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眼睛因极致的恐惧而瞪大,死死盯着刚才绊倒的地方——那张锈迹斑斑的铁架床下,那片被阴影彻底吞噬的角落。
那里……空无一物。
只有她自己刚才挣扎时在地上蹭出的凌乱痕迹,以及……一小片若有若无、正在缓缓渗入地面的湿冷水渍。
昏暗的光线从唯一一扇高窗透进来,被厚厚的污垢过滤后,只剩下惨淡的灰白,勉强勾勒出这间逼仄、破旧宿舍的轮廓。墙壁上布满斑驳的霉点和剥落的墙皮,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了灰尘、霉菌和某种……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与腐败物混合的怪异气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是了,她想起来了。
这里是……某所早已废弃的医学院附属女生宿舍楼。而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跟着所谓“探险社团”作死前来“试胆”的大一新生。原身性格极度胆小内向,却被几个爱刺激的室友半强迫地拉来充数。她们进入了这栋据说死过不止一个女学生、怨气冲天的废弃宿舍楼。在阴森走廊里,因为队伍里不知谁的恶作剧尖叫,众人慌乱跑散,极度恐惧的原身慌不择路,竟独自跑进了这间位于走廊最深处、房门半掩的房间,然后……就在这黑暗中,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踝。
再然后,就是她,岑卿,在这里“苏醒”。
刚才那一下,绝不是错觉!
那不是杂物绊脚,不是自己吓自己!那是有实体的、带着明确恶意的、活物的抓握!
“嗬……嗬……”
极其轻微,仿佛就贴着她耳廓响起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从床底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湿冷的寒意,钻进耳膜,直抵大脑。
岑卿全身的寒毛瞬间根根倒竖!她猛地用沾着灰尘和冷汗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将已经冲到喉咙口的、几乎要撕裂声带的尖叫硬生生摁了回去!不能出声!绝对不能!恐怖片世界尖叫往往意味着第一个被“它”注意到,第一个被锁定,第一个……以最凄惨的方式成为渲染恐怖气氛的祭品!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力到尝到了清晰的、带着铁锈味的咸腥。眼睛因一瞬不瞬的瞪视而酸涩发胀,但她不敢眨眼,死死盯着床底。
那“嗬嗬”的喘息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一种细微的、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然后,一只青灰色、皮肤浮肿、指甲狭长且缝里塞满黑红污垢的手,缓缓地、以一种关节完全扭曲的诡异角度,从床沿下伸了出来,五根手指如同毒蜘蛛的节肢,死死扒住了冰冷的水泥地面。指甲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紧接着,是第二只同样扭曲可怖的手。
两只手支撑着,一个低伏着的、穿着破旧不堪、湿漉漉贴在身上的白色裙装(依稀能看出是校服款式)的“东西”,如同某种变异的大型爬虫,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四肢反向关节着地的姿势,悄无声息地从床底的阴影里,完整地“流”了出来。
它的头发很长,湿漉漉地、一绺一绺地黏在脸上,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到一段异常青白浮肿的下巴,和一只从湿透发丝缝隙里透出来的、完全漆黑、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睛。
那眼睛,不像生物的眼球,更像两个深不见底、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洞。
它趴伏在地上,脖子歪成一个几乎折断的诡异角度,那只纯黑的、黑洞般的眼睛,正正地、一瞬不瞬地、带着某种饥饿与纯粹恶毒的“兴趣”,“锁”定了蜷缩在墙角,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岑卿。
冰冷的,粘稠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凝视,仿佛实质般缠绕上来,让她四肢冰凉。
跑!
必须跑!立刻!马上!
岑卿的脑子里被这个唯一的念头彻底充斥!求生的本能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冲垮了残存的恐惧和身体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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