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陆子铭愣住。这操作也太骚了,简直堪比现代通过慈善机构洗钱的手段。
沈墨璃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按住太阳穴:“我好像...记得这种手法...”她的声音变得飘忽,“爹爹当年查案时,也说过...香火钱最是难查...”
见她又要陷入回忆的痛苦中,陆子铭连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你看,张阁老送来的谢礼。”他指着墙角一口箱子,“说是南洋来的新鲜果子,给你补身子。”
箱子里除了时鲜水果,竟还有几本西洋算术书籍和一封密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漕运整顿已毕,好自为之。”
陆子铭心中明了。这是提醒也是警告——张居正知道他在其中做的手脚,这次不过是各取所需,下次未必这么客气。
“东家!”王大锤突然急匆匆闯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惶急,“刚得到消息,被拿下的那个漕帮三堂主在狱中...自尽了!”
陆子铭手中茶杯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但蹊跷的是,他老婆孩子前天就突然回娘家了,今早发现连细软都带走了,像是早知道要出事!”
室内顿时陷入沉寂。烛火噼啪作响,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沈墨忽然轻咳一声,手指在账册某处重重一点:“这里不对。三堂主家眷离京的车马费,走的是郑王府的账。”
陆子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他忽然想起现代那些商业调查中,一旦线索指向某个庞然大物,调查就会莫名受阻。看来古今中外,权力与金钱的游戏规则并无二致。
次日清晨,陆子铭正准备去新接手的漕运码头查看,却被一个意外访客打乱了计划。
来者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穿着寻常布衣,但举手投足间透着官气。他自称姓冯,是张居正的门人,特意来“看看万商会的经营之道”。
陆子铭心知这是来自高层的考察,打起十二分精神接待。他现代人的商业思维再次派上用场,带着冯先生参观仓库、码头、甚至正在培训伙计的“明代版企业文化课堂”。
“...所以我们要求每个伙计都要识数记账,这样既防贪污又提效率。”陆子指着正在学习阿拉伯数字的伙计们,说得口干舌燥。他偷偷观察冯先生的表情,见对方从最初的不以为然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参观到格物院时,冯先生对正在改进的织机产生兴趣:“这东西能提高纺纱速度?”
“至少三成。”陆子铭自信满满,“等试验成功,打算先用在官营织造局。”他恰到好处地抛出诱饵——这可是政绩工程。
冯先生果然眼睛一亮,细细问起技术细节。陆子铭一边讲解一边暗自好笑,这场景像极了他前世向领导展示创新项目。
送走冯先生后,孙猴子凑过来嘀咕:“东家,这人来头不小吧?我看他靴子里藏着宫制的银刀呢。”
陆子铭心中一动。张居正派来的莫非是大内的人?这棋下得越来越大了。
是夜,陆子铭独自在书房复盘整个事件。烛光摇曳,他在纸上写写画画,现代的项目管理思维让他习惯性地做SWOT分析:
优势:张居正支持、漕运渠道打通、皇商身份
劣势:郑王世子敌意未明、沈墨璃身份隐患
机会:税银押送权、南洋贸易
威胁:未知的幕后黑手、朝堂斗争波及...
写到这里,他忽然停笔。墨点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团乌云般的痕迹。
他想起白日里冯先生看似随意的一句问话:“陆先生与葡人往来颇密啊?”当时他只当是寻常寒暄,现在细想,怕是另有所指。
“看来张阁老也在防着我呢。”他自言自语地苦笑。这局面,比前世最复杂的商业谈判还要棘手百倍。
窗外忽然传来细微响动。陆子铭警觉地吹熄蜡烛,悄声走到窗边。
只见月光下一个黑影正蹑手蹑脚地翻墙而入,动作笨拙得让人哭笑不得——分明是王大锤在夜巡。这憨货最近沉迷“护卫手册”,自学了些蹩脚的侦查技巧。
陆子铭正要开口,却见另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王大锤身后。青衣素裙,身形纤弱,竟是沈墨璃。她手中拿着一件披风,轻轻为王大锤披上。
“夜里凉,莫要染风寒。”她的声音轻若蚊蚋,却带着罕见的温柔。
王大锤吓得一跳老高,见是沈墨璃才拍拍胸口:“沈姑娘咋起来了?可是又做噩梦了?”
沈墨璃轻轻摇头,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我听见...算盘声。”她望向书房的方向,“他还在忙?”
陆子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忽然被触动了。他推开窗,对着院中两人笑道:“大锤,送沈姑娘回去歇着吧。我这就睡。”
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他忽然想起现代职场中那些熬夜加班的日子,从未有人这样默默关心过他。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居然找到了久违的温暖。
重新点亮蜡烛,他提笔在纸上添上一行小字:
“无论古今,真心最难得。”
墨迹未干,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地。陆子铭猛地起身,却见一支羽箭钉在窗棂上,箭梢系着一卷绢布。
展开一看,只有触目惊心的八个字:
“漕帮余孽,欲取尔首。”
陆子铭握着绢布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这简直像是现代商业竞争中收到的威胁信,只不过这里的“竞争”手段更加直白粗暴。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窗外沉声道:“告诉你们主子,我陆子铭的脑袋虽不值钱,但也不是谁想取就能取的。”
夜色寂静,无人回应。只有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一下下敲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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