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旁边那“陆记往生服务体验馆”的破院子,一夜之间变了样。门口挂的招牌换了,红底黑字写得瘆人:“陆记阴司通宝发行处暨阳间理财中心”。王婶叉腰站在门口,嗓子还哑着,但精神头十足,指挥几个手脚麻利的伙计在院里支起几口大锅——不是熬药,是熬浆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劣质米浆混着陈年纸钱的霉味儿。
“都麻利点儿!浆糊要稠!刷子要匀!纸钱要厚实!”王婶哑着嗓子吼,手里捏着一沓刚印好的“陆记阴司通宝”。这玩意儿可跟普通纸钱不一样:黄表纸裁得方方正正,正面印着个胖乎乎的灶王爷,一手托着个金元宝,一手拿着个账本(上面隐约有“复利”俩字),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凭此券,阴司兑付,年息三成(复利),灶君担保!”背面更绝,密密麻麻印着蝇头小楷的“使用条款”,什么“最终解释权归陆记所有”、“阴司汇率浮动风险自担”、“逾期未兑作废”…全是陆子铭熬了一宿,揉碎了现代金融术语,用明朝大白话再加一点神棍腔硬憋出来的。
陆子铭蹲在墙角,看着那堆“阴司债券”,肋下那本“固定资产”账本硌得生疼,心里却乐开了花:“嘿,这算不算史上第一支‘垃圾债券’?信用评级全靠灶王爷…不过在这鬼地方,灶王爷可比柳如海那厮靠谱多了!年息三成复利?沈姑娘那‘鬼算盘’划拉出来的数儿…啧啧,放高利贷的柳扒皮看了都得流泪!”他仿佛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啊不,是黄澄澄的铜钱,像流水一样涌进来。
王婶的“孝衣天团”火速转型“阴司债券销售天团”。销售策略简单粗暴:哪儿死人或者快死人,哪儿就有她们的身影!披麻戴孝?那是标配!哭丧调?那是BGM!核心话术就一句:
“哎哟我那苦命的亲爹/娘/当家的啊”——随即哭腔变得拖长,“您老在下面别省着花啊!”然后又突然拔高,掏出债券,“看看!陆记灶君爷担保的‘阴司通宝’!年息三成!利滚利!现在买,就是给您存阴间的金山银山!活着能抵押换米换药!死了直接当阔佬!比柳家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印子钱强百倍啊——!”随后更是捶胸顿足,“您要是不收,就是不孝/不爱我啊——!”
这招太狠了!瘟疫里朝不保夕,谁不担心死后没钱花?谁不恨柳家高利贷?再加上“活着能抵押”这点睛之笔,虽然抵押给谁、怎么兑付全是坑,但这简直戳中了所有人的G点!
结果?疯了!彻底疯了!
米铺那边门可罗雀,正经生意半死不活。可这“阴司债券”发行处,人山人海!抱着最后家底的老头老太,想给爹娘“存钱”的孝子贤孙,甚至几个脸生的、眼神精明的家伙,疑似柳家对头派来捣乱或…跟风的?,全都挥舞着铜钱、碎银、甚至地契往里挤!
“给我来十张!不!二十张!给我爹存着!”
“抵押!我这祖传的玉佩!先换五张!回头再补!”
“柳家?呸!老子宁愿把钱烧给灶王爷也不喂他家看门狗!”
王婶带着她那帮“哭丧销售”,嗓子彻底报废,全靠手势和眼神指挥。收钱收到手软,登记名字写得手腕抽筋。陆子铭看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铜钱和那几份抵押的地契,虽然多半是贫民窟的破屋,但心里那个美啊:“靠!卖米?卖米能挣几个钱!这年头,果然是‘死人的钱最好赚’!金融创新,YYDS!虽然这创新有点…阴间。”他琢磨着是不是该找沈墨璃再“算算”,搞个“阴司债券二级市场”?
混乱的人群里,一个穿着半旧青布直裰、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捏着一张刚“抢”到的“阴司债券”,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翻来覆去看那“灶君担保”和蝇头小楷的条款,嘴里念念有词:“以虚抵实…以死谋生…惑乱民心…其心可诛…然…这复利算法…灶君形象…倒也有几分…嗯?”他正纠结着,冷不防被一个抢券的大妈撞了个趔趄,手里的债券差点飞出去。他手忙脚乱地抓住,再抬头,眼神却锐利起来:“此等‘奇技淫巧’,蛊惑小民,扰乱钱法…但若能收归朝廷,或可…嗯!”他小心翼翼把债券揣进怀里,像揣了个定时炸弹,又像揣了个金元宝。
另一边,戚继光抱着胳膊,像根铁柱子似的杵在院墙阴影里。他今天没穿军服,但那股子煞气藏不住。他看着眼前这荒诞绝伦的抢购狂潮,再看看台上唾沫横飞的王婶,还有角落里那个被小乞丐推着轮椅、手指无意识在扶手上“拨算盘”的苍白女子。他粗糙的手指在刀柄上无意识地摩挲,心里盘算:“聚众…敛财…借鬼神之名…若生变,顷刻可成民乱!此院…当取‘犄角’之势围之…东门堵米袋,西门截钱箱…嗯?那推轮椅的小子…倒是个传递消息的好手…”职业病又犯了,看啥都像战场布防图。
柳如海终于坐不住了。他派了几个獐头鼠目的手下,混在人群里,扯着嗓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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