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香?”叶法善心中一动,想起师父《草木经》里的记载——安息香本是安神好物,燃之能定心气,但若是与阴邪之物混合,再配上特定的咒文,便能迷人心智,让人如坠幻境。
“正是,”僧人点头,指了指柜台后的一个锦盒,“是西域新到的上品,色如琥珀,燃之无烟。据说东宫的贵人要用,说是祭祀时能‘通神’,已经让小僧留了三斤。”
叶法善心中警铃大作,刚想再问东宫哪个贵人需要,却见几个黑袍人从街角转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络腮胡商人描述的鹰钩鼻——高个子,黑袍曳地,腰间果然挂着枚青铜令牌,十字莲花的图案在晨光下清晰可见。是阿罗憾!
他立刻侧身挡住青禾,青禾刚咬了一口胡饼,见叶法善脸色凝重,也吓得停住了嘴。“低下头,别回头,跟我走。”叶法善压低声音,拉着青禾转身,混入买胡饼的人群中。
青禾的心跳得像打鼓,眼角的余光瞥见黑袍人的靴子从身边走过——那靴子是黑色的皮靴,靴底沾着些暗红色的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与柳林镇血池边的气味一模一样,只是更淡些,混在香料味里几乎闻不出来。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胡饼,饼渣掉了一地也没察觉。
阿罗憾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径直走进了香料铺,与天竺僧人低声交谈着什么。叶法善拉着青禾快步穿过人群,直到拐进另一条巷子,才敢放慢脚步回头望——阿罗憾正站在香料铺的柜台前,手里拿着一个锦盒,僧人正弯腰给他打开,里面不知装着什么,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一丝红光。
“记住这家香料铺的位置,在胡饼摊隔壁,门是雕花的。”叶法善对青禾说,“咱们先回客栈,从长计议。”
青禾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长,咱们不跟踪他吗?刚才离得那么近……”
“时机未到。”叶法善望着西市上空,那里的祥云之下,那缕黑气比早晨更浓了些,正盘旋在香料铺的方向,“在这繁华之地,他的眼线肯定不少,你看刚才街角那个卖花的,眼神一直盯着咱们,说不定就是他的人。贸然跟踪只会打草惊蛇,反而坏了大事。”他顿了顿,摸出那块黑魂石,借着巷子里的微光细看,“咱们先摸清他的行踪规律,看看他常去哪些地方,跟哪些人来往,再找机会下手。”
青禾似懂非懂地点头,把剩下的胡饼塞进嘴里,用力嚼着。
夕阳西下时,他们才慢慢往客栈走。西市的人渐渐少了,兵丁开始驱赶摊贩,栅门的木栓“哐当”一声落下,锁住了满市的喧嚣。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西市的青石板上,与无数行色匆匆的人影交织在一起——有扛着货物的脚夫,有收摊的商人,有抱着琵琶的胡姬,还有巡逻的兵丁。
叶法善看着那道缓缓落下的栅门,又望向香料铺的方向,那里的灯已经亮了,昏黄的光从雕花门里透出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他知道,这看似繁华的西市,不仅是丝绸之路的终点,是万国商旅汇聚的乐园,更是正邪势力暗中交锋的战场。阿罗憾的网,早已借着这丝绸之路的便利,悄悄撒开,连西域的石头、天竺的香料,都成了他的棋子。
而他,已经踏入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道长,明天咱们还来西市吗?”青禾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里带着点怯意,又有点兴奋。
叶法善点头,指尖的黑魂石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来,当然要来。他在这里布网,咱们就在这里,给他拆了。”
巷口的风卷着胡饼的香气吹过来,带着长安特有的、繁华又复杂的味道。叶法善握紧了腰间的桃木剑,剑身在鞘中轻轻震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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