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另一个矮胖黑袍人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是更细的白色粉末,他往罐里抖了小半勺,“这可是从西域弄来的‘迷魂散’,跟咱们这边的不一样。一勺能让人傻笑,两勺就乖乖听话,三勺……”他压低声音,露出抹阴笑,“就能让他认你当亲爹。”
叶法善心头一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难怪那些信徒眼神发直,像丢了魂似的,原来是被下了药!他想起现代医学里的镇静剂,看来这“迷魂散”就是类似的东西,长期服用不仅会扰乱心智,还会让人对药物产生依赖,到时候就算知道是骗局,也戒不掉了。
这时台前传来马执事的喝声:“低头跪拜!”叶法善赶紧从箱缝里看出去,见他正站在十字木牌前,指挥信徒一个个上前。轮到谁,他就伸出右手,指尖在那人额头轻轻点一下,嘴里念叨着“圣主保佑”。
阳光斜斜地从戏台侧面照进来,正好落在马执事的手上。叶法善看得清楚,他的指甲缝里藏着黑灰,像是没洗干净的锅底灰。每当指尖离开信徒的额头,那里就留下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十字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邪门。”叶法善摸出袖中的罗盘,悄悄绕到台角。刚靠近一个刚跪拜完的壮汉,罗盘上的铜针就“嗡”地转起来,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疯狂打转,针尖上蒙着的灰雾浓得化不开,几乎要凝成水滴。他用指尖蘸了点栏杆上的露水,趁壮汉转身时,飞快地往他额头上抹了抹——那十字印竟显出墨色,在晨光里泛着青黑,还带着股淡淡的腥气,像是用阴沟里的淤泥调的墨!
叶法善瞬间明白了。这墨里掺了阴邪之物,长期留在皮肤上,会慢慢侵入肌理,扰乱人的心神,让人心智昏沉,更容易被蛊惑。难怪那些信徒一次比一次痴迷,原来是被这阴招慢慢拖入了泥潭!
“下一个!”马执事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显然对进度不满。叶法善往后退了退,想换个角度再看,后背却不小心撞到只道具箱,箱盖没盖严,被撞得“吱呀”响了声,在这安静的戏台后侧格外刺耳。
“谁在那儿?”台上传来厉声喝问,是那个矮胖黑袍人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咚咚”地响起来,正朝着这边靠近,靴子踩在落叶上发出“咔嚓”声。
叶法善心头一紧,连忙矮身躲到最大的那只道具箱后面,箱板上的漆皮蹭掉了一块,沾在他的粗布短打上。他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到箱子上时,突然想起袖中的隐身符——那是昨夜用月光浸过的,还在符角缠了根红线,按《抱朴子》里的法子,能隐去身形半个时辰。
他飞快地摸出符纸,往身上一贴,指尖传来阵微凉的触感。几乎同时,黑袍人的脚步声在箱前停了下来,阴影投在地上,正好罩住他的脚。“没人啊……”矮胖黑袍人嘟囔着,手里的刀鞘在箱板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响,“难道是耗子?”
叶法善缩着身子,连呼吸都放轻了。直到脚步声渐渐走远,他才松了口气,后背已沁出层薄汗。他掀起符纸的一角往外看,见马执事正站在木桌前,把信徒献的钱往个紫檀木盒里塞,动作粗鲁,哪有半分“圣职人员”的样子。
忽然,木盒倾斜了下,从里面掉出半张纸,飘落在台板上。叶法善眯起眼,借着晨光看清纸上的字——“柳林镇,货十斤,银百两”,字迹潦草,末尾还画了个歪扭的十字。
这哪是传教,分明是在敛财记账!叶法善的拳头悄悄握紧。“货十斤”指的是什么?是那些被下了药的信徒,还是别的东西?他想起在临河镇见过的场景,阿罗憾那群人不仅骗钱,还走私违禁品,难道柳林镇也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都精神点!”马执事的声音又响起来,“长老说了,今日要凑够二十斤‘货’,晚上好装车!”
二十斤?装车?叶法善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悄悄往后退,借着道具箱的掩护,一点点挪向戏台的木梯。隐身符的效力快过了,符纸边缘已泛起淡淡的黄晕。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把消息传出去——这些黑袍人不仅在用邪术控制百姓,恐怕还在策划着更大的阴谋。
晨露渐渐被阳光晒干,戏台前的人声越来越嘈杂。叶法善顺着木梯溜下台,混入排队的人群中,身后的戏台上,马执事的声音还在回荡,像根毒刺,扎在柳林镇的晨光里:“下一个!让圣主看看你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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