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日,天刚蒙蒙亮,秦良玉早早便醒了。
“母亲,”马祥麟走了过来,今日城里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巡逻的张家军士兵似乎比昨日更多,而且…都朝府衙方向去了。”
秦良玉心头一凛,张家军入城已两日,虽接管了府衙,但一直忙于肃清和安民,并未大张旗鼓地处理政务。今日这般动向…
“走,”秦良玉当机立断,“去府衙附近看看。”
母子二人带着两名亲随,刚走出小院没多远,就被一队早已等候在外的张家军士兵拦住了。
为首的军官态度恭敬:“秦老将军,马将军,张将军有请,请随卑职移步府衙。”
果然!秦良玉与马祥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张行要揭开谜底了。
穿过戒备森严的回廊,来到原本巡抚升堂问案的大堂,眼前的景象让秦良玉和马祥麟都怔住了。
大堂依旧,但格局已变。
条案后,端坐着几位身着青色官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
条案侧面,坐着一名身着低级军官服饰、腰悬令牌的书记官,正一丝不苟地铺开纸笔。
“秦老将军,马将军,这边请。”一名军官将秦良玉母子引至大堂侧面的一个角落,这里视野极好,既能看清台上情形,又能观察到台下百姓的反应。
张行并未坐在台上主审位置,而是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对秦良玉微微颔首示意,目光深邃。
秦良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明白了!紧闭城门,不是为了防御外敌,而是为了关门……问罪!防止那些盘踞在成都城里的蠹虫,闻风而逃!
“升堂——!”一声洪亮的唱喏响起。
啪!清脆的响声在大堂内外回荡。
“带人犯——!”
话音刚落,两名身材魁梧的张家军士兵,从侧门拖进一个穿着绸缎、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双腿瘫软如泥的中年胖子。
“堂下何人?”推官厉声问道。
“小…小人王…王有财…”
“王有财!城西米商!天启七年,蜀中大旱,米价腾贵!你勾结粮吏,囤积居奇,以沙石掺入赈粮,致使城西数十户领粮百姓,食后腹胀如鼓,暴毙七人!是也不是!”
“冤枉啊!大人!小人…”王有财还想狡辩。
“带苦主!带证人!”推官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
立刻,几个瘦骨嶙峋、满面悲愤的百姓被士兵引了进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王有财,声音嘶哑凄厉,如同杜鹃泣血:“青天大老爷啊!就是他!
就是他家的粮!我儿子、媳妇…吃了那掺了石粉的粥…活活胀死了啊!留下我这老婆子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孙儿…天杀的畜生啊!”老妪捶胸顿足,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接着,又有几人站出来指证,细节清晰,人证物证俱全。
甚至还有一名被张家军控制住的原粮仓小吏,在威压下也战战兢兢地供认了收受王有财贿赂、为其劣质粮开绿灯的事实。
王有财在如山的铁证和百姓愤怒的哭骂声中,彻底瘫软在地,裤裆处迅速洇湿一片,腥臊之气弥漫开来。
“人犯王有财,囤积居奇,掺假害命,罪证确凿!按律,当斩!抄没家产,签字画押!”
推官的声音冰冷,迅速做出了判决。
书记官立刻将写好的判词递到面如死灰的王有财面前,强行按住他颤抖的手,在供状和判词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拖下去!”推官一挥手,两名士兵如狼似虎地架起烂泥般的王有财,拖出了大堂。
堂外百姓群情激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得好!”
随即,杀!杀!杀!的怒吼如同海啸般爆发开来,震得大堂的瓦片都在嗡嗡作响!
秦良玉站在角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一生见过无数阵仗,却从未见过如此高效、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的审判!
没有繁文缛节,没有推诿扯皮,只有快刀斩乱麻的凌厉!
那张行,竟用这种方式,在最短时间内,将刀锋直指那些盘根错节的积弊和罪魁!
这只是开始!
紧接着被带上来的,是一个穿着儒衫、却眼神闪烁的士绅。
“李茂才!城东地主!”周推官的声音依旧冰冷,“你为强夺佃户张老三家五亩水田,伪造借据,诬陷其子偷盗,
勾结衙役将其屈打成招,投入大牢!致使张老三悲愤上吊,其妻撞死在你家门柱!是也不是?!”
苦主被带上,泣不成声地控诉,人证在士兵威慑下翻供指认,伪造的借据被当堂拿出,笔迹对比赫然在目!
“人犯李茂才,倚仗功名,勾结胥吏,鱼肉乡里,逼死人命!罪无可赦!革除功名,家产抄没,田地发还原主!其本人…斩立决!画押!”判决同样迅速而残酷。
一桩桩,一件件!或是陈年积案,或是新近冤屈!
那些被压在底层、申诉无门的血泪控诉,那些仗着权势、横行无忌的罪恶,如同被揭开的巨大脓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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