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的雷霆手段之后,紧跟着的是新政的秩序与招抚。
张行再次起身,目光扫过台下那黑压压得八千俘虏。
“罪首伏诛,天道昭彰!然,你等士卒,多是被贪官污吏裹挟、欺压盘剥的苦命人!
昔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为虎作伥,非尔等本愿!今,朱明无道,官逼民反!
我张家军奉天倡义,行《安民抚境令》,惩贪官,废苛捐,分田地,求的就是给天下穷苦人一条活路!也给尔等一条明路!”
“传令!”张行声音陡然拔高,“自即日起,于俘虏营中设登记处!
凡身家清白,无大恶之行,愿弃暗投明,投身我张家军,共举义旗,为穷苦人打天下者,皆可报名!
我军一视同仁,饷银足额,一日三餐饱饭,凭军功升赏!凡不愿再持刀兵者,甄别后,发放路费,遣散归家!
若愿留在我治下为民,按新政分田落户,官府一视同仁!”
此言一出,如同在俘虏营这潭死水中投入巨石!巨大的哗然声响起。
许多士兵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当兵吃饷,天经地义,可“饷银足额”、“一日三餐饱饭”在旧明军中简直是奢望!更别提“凭军功升赏”了!
而“遣散归家”或“分田落户”的选项,更是给了他们一条安稳的退路。与台上那些身首异处、悬尸示众的军官相比,这简直是云泥之别!
“我…我愿意投军!”短暂的沉默后,一个胆大的俘虏率先喊了出来。
“我也愿意!受够了那些狗官的鸟气!”
“我家里还有老娘,想留在绵州落户…”
群情涌动,俘虏们压抑已久的情绪被点燃,纷纷涌向校场边缘刚刚设立的登记处。
张家军士兵维持着秩序,文书们则开始紧张地登记造册,进行初步的甄别。
接下来的数日,绵州城内一片繁忙。
阵亡的一百二十七名张家军将士被隆重安葬于城外忠烈陵园,抚恤银两第一时间发放到位,家眷也会得到妥善安置。
重伤员在城内征集的医馆集中救治,轻伤员休养。
各部缺额迅速从自愿投军的俘虏中补充完毕。
同时,一道重要的整军命令从府衙发出:
从赵黑塔部、冯文良部各抽调一千名久经战阵、军纪严明的精锐老兵;
从李铁柱部抽调五百名同样骁勇善战的老兵;
再从俘虏中精心挑选出身家清白、体格健壮、在登记时表现积极、初步甄别可靠的二千五百人。
合计五千人,组建张家军第八协!
任命也随之下达:
第八协参将,由原赵黑塔部副参将杜平安担任!副参将,由李铁柱部积攒下大功的营长周猛担任。
协内正副营长等中高级军官,全部由冯、赵、李三部中抽调的有功军官担任,确保指挥体系的可靠和战斗力传承;
哨官一级,一半任用此次起义的明军骨干和俘虏中可靠且略有组织能力者,一半由三部有功者担任,哨官以下官职同样如此。
“杜平安!”张行在府衙亲自召见新任的第八协主官。
“第八协,乃我军新锐!兵员混杂,新卒众多,根基未稳!予你两月时间,务必在绵州城外大营严加整训!
熟悉军纪条令,操练战阵配合,灌输新政理念!务必令其脱胎换骨,成为可战之师!
两月后,移师潼川州乐至县!那里,才是尔等建功立业之地!”
“末将遵命!定不负将军重托!两月后,第八协必为将军手中利刃!”杜平安沉声应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安排完新军组建,张行对冯文良、赵黑塔、李铁柱下令:
“冯文良部由剑州移防绵州,统筹防务,安靖地方,教导营继续整训新军官,同时注意协防剑州!
李铁柱部则依旧驻防天雄关,昭化,同时分兵一半驻守剑州!
赵黑塔休整数日后,整军备武,一个月后,赶赴潼川州中江县!”
“末将领命!”三将齐声应诺。
诸事安排妥当,五月末,张行仅带百余亲卫,快马加鞭,离开绵州,再次北上,直抵扼守川北咽喉的剑门关。
在关押重犯的阴森石牢内,张行见到了已被囚禁许久的前四川巡抚王维章。
昔日封疆大吏的威仪早已荡然无存。他须发灰白凌乱,面容枯槁,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
牢房内弥漫着霉味和绝望的气息。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睛,在看到张行时,骤然迸发出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怨毒,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
“张…张将军…”王维章挣扎着坐起身,声音嘶哑干涩。
张行负手立于牢门外,隔着粗大的木栅,目光平静地审视着这位曾经的对手。
王维章贪墨成性,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不可否认,此人在调兵布防、稳定地方上确有其能。
绵州王维章留下的防御部署,若非内部生变和听风奇功,强攻必遭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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