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林地里隐约有个人影,伊斯多洛正为自己恢复原状而洋洋得意,一脚没留神,险些被那人绊倒。
“哇啊!走路不长眼睛啊……呃,是个老头?”
那人趴在地上,衣衫褴褛,背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气息微弱。巴克立刻飞了过去,绕着老者的头顶盘旋,用故作成熟的语气安抚:“别怕,我们不会把你抓来吃的。”
塞尔比柯蹲下身,利落地撕下布条为老者包扎伤口。“您怎么会伤成这样?”
“谢谢……谢谢你们……”老者费力地睁开眼,声音干涩,“我是伊诺克村的摩根。我们一行六人,其他几个……都被兽鬼……”
法尔纳塞看着他背上狰狞的伤口,心中一紧。
“伤得太重了,您一个人肯定回不了村子。”塞尔比柯检查完伤势,下了结论。
众人看天色尚早,便打算先送他回村。
“不,不能回村。”摩根却执拗地摇头,“我必须先去一个地方。各位恐怕不知道,这附近自古就流传着许多关于妖精和魔女的传说。”
法尔纳塞眉头微蹙:“那不是乡野传闻,或是父母哄骗孩童的故事吗?”她的话语里带着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性质疑,但底气已远不如前。
“以前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摩根的眼神黯淡下去,“直到那个恐怖的夜晚来临。”
伊斯多洛在前头探路,闻言回过头:“恐怖的夜晚?”
“那是入冬后第一个无月之夜,一大群兽鬼……就像从故事里跑出来一样,袭击了村庄。从那一晚开始,世界就全变了。它们毁坏田地,抢夺牲畜,还把村里的女人和孩子都掳走了。现在又逢与库夏开战,税负重得压死人,村子本就难熬,再被怪物这么一闹,离灭村不远了!”
塞尔比柯将摩根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背上。“所以您想去向领主求援?”
“领主大人早就带兵去了乌里达尼斯,城里空空如也。就算他还在,跟他说兽鬼的事,也只会被当成疯话,不可能出兵的!”摩根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高大宝一直沉默地听着,这时开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用传说对付传说。”摩根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光,“我们想去请求魔女的帮助。”
“魔女?!”伊斯多洛怪叫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老伯你没搞错吧?找那种家伙帮忙?她们只会把人变成猴子!”
“那是传说中的魔女,住在森林深处。只有被她邀请的人才能找到她的家。”摩根没有理会伊斯多洛的抱怨,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在林子里找了五天,什么都没发现,还碰上了兽鬼……”
伊斯多洛想起之前那个小魔女神出鬼没的手段,嘀咕道:“这林子八成是被她施了什么法,你们这样瞎找怎么可能找得到?”
他话音刚落,眼尖地发现路边一棵大树的树皮上,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他正想炫耀自己的发现,格斯已从树旁走过。就在那一瞬间,格斯脖子上的烙印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刺痛,他身边的空气似乎发生了某种无形的扭曲。
高大宝脚步一顿,目光扫过那个符号,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森林深处。端坐在木屋中的娇小魔女猛地睁开双眼,脸上浮现出惊疑之色。
“结界……被穿过了?怎么可能!”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布下的层层魔法屏障,并未被强行破坏,而是被某种存在直接无视了。那感觉,就像水流过一张不存在的网。她立刻起身,握紧短杖,口中低声念诵咒文:“元素精灵们啊……”
格斯一行人对此毫无察觉,又走了几步,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密林褪去,一片宁静的空地展现在眼前。空地中央,一株参天巨树拔地而起,粗壮的枝干支撑着一座精巧的木屋,一架螺旋楼梯环绕着树干蜿蜒而上,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哇……”伊斯多洛目瞪口呆,随即一脸戒备,“完蛋,又是个魔女窝。这回她不会把我们变成青蛙吧?”
巴克却没有理会他的耍宝,它愣愣地看着那座树屋,小小的脸上满是困惑。它扑扇着翅膀飞近了一些,视线落在木屋窗台上的一盆花上,那盛开的白色小花,莫名地让它感到熟悉。
“奇怪……”巴克歪着小脑袋,喃喃自语。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摩根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他挣扎着从塞尔比柯背上滑落,双膝跪倒在地,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泪水混着尘土淌过满是皱纹的脸颊。“是真的……不是梦……”老人伸出枯槁的手,仿佛想触摸那遥不可及的树屋,“我小时候来过这里……真的来过……”
法尔纳塞看着那座沐浴在柔和光线中的木屋,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与不安。这与她认知中任何建筑都不同,它不属于人类,仿佛是森林本身生长出的心脏。塞尔比柯则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手已按在剑柄上,警惕地扫视着空地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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