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骑士们彻底崩溃了,武器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发出叮当的脆响。极致的恐惧让他们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只是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被格斯扔出去又侥幸没死的骑士队长,浑身沾满污泥和同伴的血,挣扎着想爬起来。就在这时,一颗不知从哪飞来的小石子,“啪”地一声砸在他歪斜的头盔上。力道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谁?!哪个贱民干的?!”骑士队长下意识地回头怒吼,却对上了一双双不再是麻木和恐惧,而是充满冰冷厌恶,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报复快感的眼睛。那些他平日里可以随意欺凌、视若蝼蚁的贫民,此刻的眼神让他从心底感到一阵寒意。
这比刚才面对那两个怪物更让他恐惧。他猛地翻身上了旁边一匹无人骑乘、惊魂未定的战马,也顾不上什么骑士风度了,声嘶力竭地冲着周围还站着的几个手下喊:“撤!快撤!回…回圣堂报告!这里有……有恶魔!”说完,他狠狠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朝着贫民窟外冲去,剩下的几个骑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跟上。
格斯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握着斩龙剑柄的手紧了紧,似乎想追上去。高大宝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高塔。“问他们没用。”
格斯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小喽啰不可能知道卡斯嘉的具体下落。唯一的线索,指向那座象征着权力和压迫的高塔。看来,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沙哑却异常坚定的女声响起:“等一下!”
格斯和高大宝同时转头。是露加,她护着惊魂未定的贝贝,旁边还跟着那个叫伊斯多洛的小鬼,正快步向他们走来。
“你们刚才问……是不是在找胸口刻着烙印的女人?”露加的眼神直直看向格斯,带着一丝确认的急切。
格斯猛地一震,巨大的身躯瞬间紧绷,几乎是冲到露加面前,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你知道?!她在哪里?!告诉我!”他下意识伸出手,似乎想抓住露加的肩膀,动作幅度大得吓人。
“喂喂!黑炭头!”巴克连忙从格斯肩头飞出来,挡在两人中间,“冷静点!别吓坏人家小姑娘!没看到她快被你瞪晕过去了吗?人家好心提供线索呢!”
露加确实被格斯突然爆发的气势吓了一跳,但她没有退缩,反而趁着格斯靠近,目光落在了他裸露的后颈上。那里,有一个形状奇特的烙印,和她在家照顾的那个沉默寡言、眼神空洞的女孩艾莲胸口的烙印……一模一样!
“你……你脖子后面……”露加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抬手指着格斯的后颈,“那个印记……我们……我们收留了一个女孩,叫艾莲,她胸口也有一个完全一样的烙印!”
“艾莲?!”格斯如遭雷击,他抓住露加手臂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眼神里充满了狂喜和痛苦交织的复杂情绪,“她叫艾莲?不!她叫卡斯嘉!她是不是叫卡斯嘉?!”
卡斯嘉!这个名字如同钥匙,瞬间打开了格斯内心最深处的记忆洪流。
露加被他抓得生疼,但看到他这副模样,也顾不上计较,只是用力点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叫卡斯嘉,但那个烙印,绝对没错!她就在我们住的地方!”
旁边的贝贝和其他几个女孩也面面相觑,她们都知道那个叫艾莲的女孩,沉默、自闭,身上带着神秘的伤痕,没想到她竟然和眼前这两个恐怖的男人有关系。伊斯多洛则兴奋地看着格斯,又看看露加,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带我去!现在就带我去见她!”格斯几乎是在咆哮,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这里不安全,刚刚动静太大了,骑士肯定会回来。”露加迅速冷静下来,拉住急不可耐的格斯,“跟我来,去我们的帐篷,那里暂时安全。”
格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按捺住激动,点了点头。
在高大宝平静目光的示意下,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这片血腥之地,由露加带着,穿过贫民窟扭曲肮脏的小巷。周围的贫民自动为他们让开道路,眼神复杂地看着这群奇怪组合的人消失在拐角。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的瞬间,高大宝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目光锐利地扫向远处一栋破败建筑的阴影处。那里,一双审视的眼睛刚刚隐去。
有人在监视。
屋子里只剩下妮娜和艾莲。艾莲坐在地上,专心致志地将那串扯断的珍珠项链一颗颗捡起来,又笨拙地试图将它们重新串回去,珍珠滚得到处都是,她却乐此不疲,嘴里还发出无意义的咕哝声,对外面的喧嚣和屋内的死寂都浑然不觉。
妮娜躺在铺位上,身体虚弱得像散了架,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隐痛。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心揪成一团。露加姐……她和那些人出去了,会不会有事?刚才那阵骚动,那些骑士……她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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