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春日,总带着那么几分慵懒,溪水哼着叮咚的小调,缓缓漫过青石滩,岸边柳树,刚抽出嫩黄的新芽。
阿萝枕着胳膊躺在鹅卵石上,任阳光透过指缝,在她脸上织出一片朦朦胧胧的金网。
林铮蹲在旁边打磨青铜戟,磨石与金属摩擦的沙沙声,惊起几只翠鸟,扑棱棱飞向远处山涧。
“阿铮姐姐,你说她们真的能在戟里,睡上一千年吗?”阿萝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蜜糖的棉花团,“要是半夜饿了怎么办?”她伸手戳了戳腰间的青铜戟,戟身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她的疑问。
林铮停下动作,认真道:“紫儿说过,戟内自成天地,灵力充沛得像泡在灵泉里。”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警觉——百步外的青山,忽然褪去颜色,整片山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原本啁啾的鸟鸣,被凄厉的嘶吼取代。
“不好,有妖气!”阿萝弹射而起,青铜戟自动落入掌心。
林铮的长剑已出鞘,剑尖指向冒起黑烟的山林。
二人疾驰而至,只见四个奇装异服之人,正被十几头獠牙外露的豪猪追着跑。
那几人衣衫古怪至极——穿靛蓝短打的老者后背,绣着硕大司南。儒衫青年袖口,却印着竹简堆叠的图案。灰袍大汉胸前,是纹着活灵活现的雕版。最扎眼的是扎着冲天辫的少年,衣摆处竟绘着窜天的火舌。
“小心脚下!”老者突然甩出一枚铁制的勺子,堪堪挡住扑向阿萝的豪猪。他抹了一把花白胡子上的泥巴,朝两人拱手:“多谢二位搭救,老朽蔡伦,这是吾等新制的……”话音未落,又被豪猪拱得跌了一个跟头。
“先别介绍了——请问,这些畜生怎么突然发狂?”林铮挥剑斩断缠住青年衣袖的藤蔓,后者怀里滚出一卷泛黄的纸卷。
那青年不好意思地挠头:“在下毕昇,方才试验活字排版,不慎打翻了松烟墨池,许是气味引来这群畜牲。”
他说话间,怀中纸张突然展开,密密麻麻的铅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妙啊!”阿萝盯着那些可拆卸的胶泥活字,眼睛亮如星辰,“若将此术用于传讯,千里之外须臾可达!”她随手捡起一块活字,嵌进青铜戟的凹槽,严丝合缝得像天生一对。
“姑娘好眼力!”灰袍大汉拍着胸脯大笑,震得腰间悬挂的木活字叮当作响,“某乃沈括,专攻测绘之术。”
他掏出一个精致的罗盘,指针却疯狂打着转,“怪哉!此地磁偏角怎会骤变?”
话音未落,整片树林开始逆时针旋转,众人立足不稳,险些摔进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
“让本少爷来!”扎着冲天辫的少年,吐出嘴里嚼着的草茎,从包裹里摸出一根粗大的竹筒,“尝尝我这个‘震天雷’!”
他点燃引线,竹筒喷出的浓烟,呛得豪猪们集体打喷嚏,趁此机会,众人拖着他往后退。
爆炸过后,少年得意地拍拍手:“怎么样?比摔炮带劲多了吧?”
“你是……万户?”阿萝看着少年腰间挂着的原始火箭模型,突然福至心灵,“原来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四大发明之神!”她兴奋得原地蹦跳,青铜戟尖不小心戳进旁边的岩壁,竟渗出清甜的泉水。
“神,可不敢当。”蔡伦扶正歪斜的冠帽,从袖中取出叠桑皮纸,“我们本是游走世间改良器物的匠人,不料在此遭遇时空乱流。”
他展开纸张,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机械构造图,“方才观测到地脉异常,怕是有什么脏东西在捣乱。”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整条溪流倒灌进突然出现的黑洞。
林铮拔剑砍向旋涡中心,剑气触底即溃,反震得虎口发麻。
毕昇急中生智,将活字排成“镇”字按在漩涡上方,纸张遇水不湿,反而泛起金光。
沈括趁机抛出罗盘,磁针精准刺入旋涡核心,将其牢牢钉在原地。
“快布阵!”阿萝指挥众人分工合作,“蔡老丈用司南定方位,毕兄弟负责传递消息,沈先生的浑天仪监测地脉,万户准备爆破方案!”她自己则跃上青铜戟,戟身绽放出十二道光芒,将众人串联成环形法阵。
那些豪猪群再次发起冲锋,却被四大发明家的配合打得晕头转向。
蔡伦转动改良版的指南车,将兽群引进预设的八卦迷魂阵。毕昇操控活字傀儡兵,用油墨喷得豪猪满眼漆黑。沈括抛出带有磁力的铜钱,让魔兽的獠牙互相吸引碰撞。万户的震天雷在半空炸开,落下的火星点燃了提前布置的硫磺粉,形成环形火墙。
“这就是文明的力量,四大神兵器果然不同凡响!”阿萝看着狼狈逃窜的豪猪,青铜戟舞出漂亮的弧线。
戟身上的仕女图突然集体睁眼,奏响编钟般的乐声,凋零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青。
溪水重新欢快流淌,甚至比之前更加清澈透明。
“承蒙夸奖。”蔡伦抚摸着修复如初的指南针,突然面色凝重,“方才探查发现,此处地脉藏着前朝秘库,里面封存着不少危险物件。”他抖开新绘的地图,上面标记着闪烁红光的危险区域,“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恐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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