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守旧者’……他们虽然掌握着古老的知识，但内部派系林立，规矩森严，充满了陈腐的官僚气息和勾心斗角。为了所谓的‘荣光’，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我把坐标和信息发回去，最好的结果，是你们被强行吸纳，失去自由；最坏的结果……这里可能会被‘清理’。”
“相比之下，”罗素抬起头，目光直视秦守，“我觉得，或许‘青灵源枢’在您手里，在雷云郡，反而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走出一条不同于‘守旧者’预设的道路。我……我不想成为毁灭一个可能性的帮凶。”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学者式的理想主义，但也夹杂着对“守旧者”的失望和对未知的赌性。
秦守静静地听着，大脑飞速分析着罗素这番话的可信度。是真心投诚？还是更高明的以退为进，试图获取信任后从内部破坏？
“你的理由很动听。”秦守缓缓开口，“但我如何相信你？毕竟，你之前的表演也很精彩。”
罗素似乎早有准备，他从怀里（在战士警惕的目光下）慢慢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结构复杂的金属芯片，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我的‘忠诚模块’备份，以及我个人终端里所有关于‘守旧者’的资料，包括我知道的几个外围据点坐标、部分成员识别码以及他们常用的几种加密通讯规律。”罗素说道，“我现在把它交给您。您可以随时摧毁这个备份，这意味着我在组织内的身份将彻底失效，甚至会遭到追杀。这，算是我纳的‘投名状’。”
交出核心数据和身份凭证，这诚意确实不小。但依然不能完全排除苦肉计的可能。
秦守看向K-01。K-01上前，拿起芯片，快速扫描分析。
“芯片结构真实，数据加密方式与信息包同源，内容正在解析……初步确认，包含多个未知坐标及大量人员、技术信息。真实性待进一步核实，但伪造难度极高。”K-01汇报。
秦守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在罗素身上。
“即使我相信你的投诚，那个信息包如何处理？一直放在那里，迟早会被‘守旧者’察觉异常。”
罗素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学者的精明：“我们可以……回复他们一个‘定制’的消息。”
“定制？”
“是的。”罗素解释道，“用我的密钥打开信息包，获取里面的指令。然后，我们可以模仿组织的加密格式和口吻，回复一个经过我们‘加工’的信息。比如，可以汇报说‘青灵源枢’激活失败，已陷入更深层次沉寂，需要更长时间‘温养’；或者说此地规则混乱，干扰严重，暂时无法建立稳定联系，建议延迟行动……总之，提供一个合情合理的、能够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的借口。”
反向利用通讯渠道，给“守旧者”传递假情报？
秦守眼睛亮了起来。这倒是个大胆而有趣的想法！如果操作得当，确实能暂时稳住对方，为雷云郡争取宝贵的发育时间。
“你有把握模仿他们的通讯格式而不被识破？”秦守问道。
“八成把握。”罗素自信地点头，“我研究他们的技术体系和行文风格很多年了。只要信息包里的指令不是最高等级的‘毁灭’指令，我都有办法周旋。”
一场风险与机遇并存的“信息欺诈”行动，摆在了面前。
是相信这个前一刻还是敌人的“投诚者”，进行一场危险的欺骗游戏？还是采取更保守的措施，直接摧毁信息包，准备应对“守旧者”可能随之而来的探查？
秦守看着罗素，又看了看K-01手中那枚蕴含着秘密的芯片，最终做出了决定。
“K-01，配合火花先生，执行‘定制回复’计划。”秦守下令，“全程监控，确保万无一失。同时，加快对芯片内信息的破解和核实。”
他选择再赌一把。赌罗素的投诚有几分真心，赌自已和K-01有能力控制住局面。
“是！”K-01和罗素同时应道。
罗素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随即又充满了投入新“研究”的兴奋。
秦守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忖：这位前“守旧者”成员，或许真的能成为雷云郡一块重要的拼图。当然，前提是，他这把“钥匙”，不会在某个关键时刻，突然打开一扇通往绝境的门。
这接纳“投诚者”的乙方业务，风险系数看来也不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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