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妻俩,走了还留作业?”胡离嘟囔着把玩小铃,铃舌突然自行晃动,发出串清越的笑声。
笑声荡开的刹那,柜台上的往生簿自动翻页,墨迹游走成幅地图:
*冥河支流处标着红点,旁注“笑尘竭,悲潮涌”。
*河畔坐着个佝偻的老船夫,正将篙尖探入水中,捞起缕缕黑雾。
而河底沉着无数银铃,铃口不断吐出泡沫,每个泡沫里都裹着张哭泣的人脸!
“是敖辛的欢铃残次品!”水月推了推桃胶眼镜,“《冥器录》有载:笑尘若未以情火淬透,反会吸食喜乐,酿成‘悲潮’。”
镜渊之力刺入河底,我看到了更糟的状况——
*那些残铃正在融合,渐渐凝成个巨大的“悲铃”。
*铃身已浮现出五官,嘴角下垂,眼角泣血。
而它震动的频率,竟与冥河潮汐同步!
“得去收拾烂摊子。”玄夜的黑袍卷起小欢铃,“这玩意能暂时抵御悲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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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冥河渡悲
我们赶到冥河时,潮水已漫过堤岸。
黑水所到之处,草木枯朽,游魂恸哭。老船夫撑着破舟左支右绌,篙尖每捞起一缕黑雾,舟身就多道裂痕。
“敖辛那小子……尽添乱!”船夫喘着粗气抛来缆绳,“快上船!悲铃快成了!”
小欢铃自动飞至船头,发出暖光,暂时逼退黑潮。
水月账簿翻动:“《水经冥注》云:悲潮需以‘同心结’为缆,缚铃而沉。”
镜花闻言,立即扯下发间桃枝,与胡离的狐尾毛编成彩绳。
绳成时,河底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悲鸣——
悲铃彻底成形,铃口大张如黑洞,疯狂吞噬四周的光线与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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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以笑破悲
彩绳如灵蛇般缠向悲铃,却被铃身震开。
铃面上的五官扭曲,发出尖啸:“喜乐皆虚妄……唯悲永恒!”
黑潮随啸声暴涨,船身剧烈摇晃。老船夫的篙尖“咔嚓”断裂,他苦笑:“撑了三百年……终究……”
镜渊之力骤然沸腾——
*船夫原是敖辛的师父,因铸坏“镇冥钟”被罚在此摆渡。
*他每捞一缕悲雾,实则在收集残存的喜乐,想重铸新钟。
而那根断裂的篙,正是钟锤的雏形!
我抓起篙尖与小欢铃相击:“敖辛!助我!”
铃篙相撞的刹那,清笑声与悲鸣交织,竟凝成个虚幻的巨钟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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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钟镇冥河
巨钟罩下悲铃,钟身浮现出敖辛与妻子的笑脸。
“师父,”他们的声音重合,“徒儿来赎罪了。”
笑尘从钟壁洒落,如金粉融于黑潮。悲铃的尖啸渐渐微弱,最终化作声长叹:
“原来……笑与悲本是一体……”
铃身碎裂,无数银屑沉入河底,滋养出新生的水草。
老船夫拾起钟锤虚影,轻轻一敲——
“咚!”
冥河恢复平静,涟漪间跃起尾银鱼,鱼鳞上刻着“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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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笑尘重燃
我们回到当铺时,檐下银铃已恢复成铜铃。
只是铃舌多了圈笑纹,风过时总带起几分欢快。
老船夫送来罐新采的笑尘:“敖辛那小子……总算没白教。”
水月将笑尘倒入往生簿,书页间顿时开出朵朵笑靥花。
而镜花偷偷藏起一撮,撒在心渊畔——
翌日,那里长了棵笑闹不止的铃铛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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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余音绕梁
傍晚有个小童魂怯生生敲门:“买……买笑声。”
他摊开掌心,捧着干涸的泪痕:“阿娘说,我笑得太少,阎王不收。”
胡离摇响檐下铜铃,铃纹洒落金粉,沾在小童睫毛上。
他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开,身影在笑声中渐渐透明:“谢谢!阿娘等我,我终于可以笑了!”
往生簿自动记账:
“赠笑一缕,余音千年。”
……………
后记
敖辛携妻归来,重开铸坊,专修悲铃。
老船夫偶尔来讨茶喝,总带着冥河特产的“笑鱼干”。
而往生簿的角落,多了行小字:
“悲喜同舟,皆是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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