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的夜,我和胡离从邻村除祟归来,却在老林子里迷了路。
寒风卷着雪沫子抽在脸上,胡离的狐毛结了一层冰壳,她哆嗦着用尾巴扫开积雪:“这破路……白天明明不是这样的!”
镜渊之力扫过四周,我看到了异常——
*前方的歪脖子树已经第三次出现。
*树杈上坐着个半透明的猎户,正慢悠悠地抽着烟袋。
他的脚尖悬空晃荡,每晃一下,周围的雾气就浓一分。
“是‘路魇’。”我按住胡离的爪子,“他在绕我们。”
胡离的耳朵警觉地竖起:“害人的东西?”
“不像。”镜渊之力穿透猎户的魂魄,“他眼里……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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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烟袋指路
猎户似乎察觉被看破,悻悻地收起烟袋,飘到我们面前。他的皮袄破了好几个洞,棉絮混着冰碴子往外翻。
“后生,别往前咧。”他吐出口烟圈,那烟竟凝成个箭头指向来路,“那头有狼窝,啃得就剩骨头渣咧。”
胡离的爪子弹出:“那你困我们作甚?”
猎户的魂魄缩了缩,像是怕她的狐火:“俺是怕你们……跟俺一样……”
镜渊之力映出他的记忆——
*五年前的冬夜,他追猎瘸腿狼王深入老林,遭遇暴风雪。
*指南针失灵,绕了整夜又回到歪脖子树下,最终冻僵在此。
死后魂魄不散,专拦夜行人,生怕旁人重蹈覆辙。
“善意鬼打墙?”胡离的尾巴尖儿抖落冰渣,“那你咋不直接说人话!”
猎户委屈地蹲在树杈上:“俺试过……可活人听不见鬼叫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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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热汤为酬
我解下腰间酒囊抛给他:“带我们出去,这壶烈酒归你。”
猎户的魂魄顿时凝实几分,眼巴巴瞅着酒囊:“真……真的?俺三年没闻着酒香咧!”
他猛吸一口酒气,痛快地跳下树:“成!跟紧俺!”
说来也怪,他走过的路,积雪自动让道,露出底下坚实的土径。胡离的狐火照亮他破皮袄上的补丁——那针脚细密整齐,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俺媳妇缝的。”猎户不好意思地挠头,“她总说俺打猎毛躁……果然回不去咧。”
镜渊之力扫过补丁,我看到了更多——
*他家中还有卧病的老母和待产的妻子。
*那晚他本不该进山,可郎中说老母的药引需狼心做药引。
他死后第七天,妻子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胡离的尾巴突然卷住猎户的胳膊:“喂!你想不想见见你闺女?”
猎户的魂魄剧烈颤抖:“闺……闺女?俺有娃了?”
“早投胎了。”胡离的爪子凌空划圈,狐火映出幅画面——
*镇上包子铺的老板娘正哄着个女娃睡觉,女娃手腕有块朱砂痣。
猎户生前最爱给媳妇买那家的包子。
“那痣……是俺媳妇胎记的位置!”猎户的烟袋掉在雪地里,“她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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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破障见月
猎户带我们走出迷阵时,月亮正好破开云层。
他对着月光伸出双手,魂魄渐渐透明:“谢谢你们……俺能走咧。”
胡离却一把拽住他:“等等!你困了我们,得赔点啥!”
猎户茫然地摸遍全身,最后掏出个锈迹斑斑的捕兽夹:“就……就这个行不?”
镜渊之力扫过捕兽夹,我看到了意外之喜——
*夹缝里卡着颗狼牙,牙内封着抹残魂。
*正是当年咬死猎户的狼王!
而狼魂中竟藏着株罕见的“雪魄草”,正是治愈镜渊寒毒的药引!
“成交。”我接过捕兽夹,“你可以走了。”
猎户却犹豫地看向来路:“那俺……能再去看看闺女不?”
胡离的红伞突然撑开,伞面狐纹流转:“走!姑奶奶带你偷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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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当铺新客
黎明时分,我们回到当铺。
猎户的魂魄趴在窗外,痴痴望着包子铺方向。而胡离的红伞里,飘出缕细不可见的青烟——那是她偷偷分出的狼魂碎片。
“典当物:猎户的执念。”我在账本上记录,“换取:一世父女缘。”
狼牙落入镜渊的刹那,渊水泛起暖意,连崔婉的铜镜都映出了朝霞。
猎户的身影彻底消散前,他突然回头,对我做了个撒烟袋的手势——
那是猎户间的祝福,意思是“前路无障”。
胡离的尾巴尖儿卷着颗包子回来时,窗外只剩缕青烟。
“亏了亏了!”她把包子扔给我,“早知道该让他把烟袋也留下!”
镜渊里,狼牙上的雪魄草悄然发芽。
三日后,包子铺的女娃突然学会说“爹”。
她总指着窗外喊“胡子爹”,老板娘笑骂孩子睡糊涂了。
唯有当铺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动了三下。
镜渊中的雪魄草发出莹莹微光,寒意顺着渊水蔓延,当铺的地面结了一层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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