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股庞大的,无可抗拒的吸力笼罩下,林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扯着,飞向那张深渊般的巨口。
周围无数细小的世界碎片,如同尘埃,在他身边呼啸而过,先行一步被那水晶巨鲸吞噬。
混沌的力量在他体内轰鸣。
他没有丝毫慌乱。
就在他即将被吞入那片黑暗的瞬间,他体内的灰色力量猛然逆转。
原本向前飞行的身体,硬生生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
借着这一瞬的停顿,他的知觉如同最锋利的刀,刺向了那头水晶巨鲸的庞大意识。
“我没有恶意。”
一股冰冷而直接的意念,跨越了语言的障碍,轰入巨鲸的脑海。
那头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早已习惯了这片垃圾场宁静的巨兽,意识出现了一丝混乱。
它那原始而野性的本能里,只有吞噬、消化、沉睡,从未有过“交流”这个概念。
吸力,为之一缓。
林越抓住了这个机会。
【生命……我需要生命……】
零的意念,带着一丝本能的渴望,适时地传递了过去。
这股意念,纯粹而直接,不含任何欺骗与杂质,与这片生命源质之湖的属性,高度契合。
水晶巨鲸那庞大的意识,更加困惑了。
它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渺小的“入侵者”,体内蕴含着一种让它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一半是它最厌恶的,代表着终结与毁灭的深渊气息;另一半,却是与这片湖泊同源的,精纯的生命本源。
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它停止了吞噬。
那双堪比星辰的巨大水晶眼眸,第一次聚焦,投射出审视的意志。
林越悬浮在半空,没有再前进,也没有后退,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他将体内那股属于盖亚的绿色生命能量,缓缓释放出来,展示自己的善意。
【种子……需要……成长……】零的意念再次传来,这一次,带着一丝祈求。
漫长的沉默。
终于,那水晶巨鲸的意识,有了回应。
一股古老而沧桑的意念,传入林越的知觉。
“外来者……为何……拥有……‘初生’的气息?”
林越心中一动。
“这是一颗需要被拯救的种子。”他用同样的意念回应,“她需要生命源质,才能重塑。”
水晶巨鲸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沉默。它似乎在判断林越话语的真伪。许久之后,它那古老的意念才再次响起。
“湖……属于我。”
“我无意侵占。”林越立刻表明态度,“我只需要一部分,足以让她复苏即可。作为交换,我可以提供你所需要的东西。”
巨鲸的意识中,传来一丝不屑。
在这片混沌的垃圾场里,除了能量和可以被消化的世界残骸,还有什么是它需要的?
林越没有多言。
他将体内那股精纯的,被盖亚之力驯服后的深渊能量,剥离出一小部分,凝聚成一个漆黑的能量球,缓缓推向对方。
当那个能量球靠近时,水晶巨鲸庞大的身躯,明显地颤动了一下。
它那古老的意识中,第一次,流露出名为“渴望”的情绪。
它依靠吞噬世界残骸来获取能量,但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而低效。
而林越提供的这股能量,是纯粹的,被驯服的,可以直接吸收的“毁灭本源”。
对于它这种生于混沌、长于混沌的生物而言,这无异于最顶级的补品。
它需要生命源质来维持自身的存在,同样,也需要毁灭之力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这是一笔无法拒绝的交易。
“过来。”
巨鲸的意念变得柔和了许多。
它庞大的身躯向一侧挪动,让开了通往生命源质之湖中心的道路。
林越没有犹豫,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湖泊的上方。
那股磅礴的生命气息,让他体内的零,发出了欢快的鸣叫。
他没有立刻开始吸收,而是再次看向那头水晶巨鲸。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我需要一些信息。”
巨鲸的意识中传来一股善意。
“这里……安全。”
“你……想知道什么?”
“永恒之花。”林越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这个问题,让水晶巨鲸的意识,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久。
仿佛“永恒之花”这个词,触动了它某些极其古老的,几乎被遗忘的记忆。
“……很久……很久以前……”巨鲸的意念,带着一丝追忆,“有过一个……寻找‘花’的……世界。”
林越的知觉瞬间凝聚。
他引导着水晶巨鲸的意识,从那无数被它吞噬的世界残骸记忆中,翻找出了一块极其古老的碑文碎片。
那块碑文,并非实体,而是一段纯粹的信息流。
林越的灰色知觉迅速将其包裹、解析。
一段残缺不全,却蕴含着惊人信息的记载,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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