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盒中那几页泛黄的绢帛,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曦(林寒)看似已归于平和的心境中,激起了新的涟漪。那残缺的星图,那扇模糊的窗户印记,还有与“星晷族”遗迹及“狐狸窗户”幻境隐隐相连的气息,无不指向一个事实:这看似封闭落后的石头坳,其历史渊源远比表面复杂,甚至可能牵扯到天外文明。这发现,像一根细刺,扎入了他已决定安于现状的生活。
此刻的林曦,也仿佛分裂成了两个“我”:一个,是已然适应并安于这山野隐居生活,与星萤、豆子相依为命,在简单劳作中寻求内心安宁的“现世我”;另一个,则是无法抑制探究欲望,被那星图与印记背后的秘密所吸引,灵魂深处依旧躁动不安的“本真我”。这两个“我”在他体内对峙,使他重新陷入一种微妙的疏离与自省状态。
他尝试以一种近乎刻薄的冷静来剖析自己。安于现状,是因疲惫,还是怯懦?是对星萤、豆子责任的担当,还是对未知风险下意识的逃避?重新燃起探究之心,是求知的纯粹,还是内心深处那不甘平凡的“穿越者”本性在作祟?这石头坳的宁静,究竟是心灵的归宿,还是另一个更为精致的牢笼?
他将绢帛小心收好,没有声张。每日依旧劳作、静坐,但星萤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宇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思。她不敢多问,只是将饭菜做得更用心,将豆子照料得更好。
林曦开始有意识地、更深入地观察石头坳和它的村民。他不再仅仅将其视为一个求生的环境,而是作为一个蕴含着历史密码的“文本”来解读。林曦也试图从村民的言行举止、风俗习惯、乃至那套繁琐“规仪”的细节中,寻找与绢帛线索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发现,村民对星辰有着异乎寻常的敬畏。除了祭祀“山姥”外,他们还有一套复杂的观测星辰以定农时、卜吉凶的方法,虽然粗陋,却自成体系,与绢帛星图似乎有某种暗合。村中几位最年长的老者,偶尔在酒后会哼唱一些调子古怪、词汇晦涩的歌谣,听起来不像是本地方言,反而带着某种……韵律上的古老感,仿佛某种失传的仪式用语。
他还注意到,村里那口最古老的水井井栏上,雕刻着一些早已磨损的、非花非兽的奇异纹路,与他手中绢帛边缘的装饰纹样有几分神似。这一切,都隐隐指向一个早已被遗忘的、可能更为辉煌的过去。
“这石头坳,恐怕并非土生土长。”林曦心中暗忖,“他们的祖先,或许真是从‘山外’而来,甚至……来自天外?那‘山姥’,会不会与星晷族一样,是某个失落文明的遗存或象征?”这个推测让他心跳加速。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离开此地的线索,或许就藏在这石头坳的过去之中。
然而,如何揭开这尘封的历史?直接询问村民?他们自己恐怕早已遗忘,且那套“规仪”严格限制谈论“山外”之事,视之为禁忌。强行探查?势必打破目前的平静,甚至可能触怒那神秘的“山姥”势力。继续等待?如同困于世俗与理想间的知识分子,在无尽的内心挣扎中虚耗光阴?
他陷入了困境:理智上知道应该满足于现状,情感上却无法平息对真相的渴望;意识到行动可能带来的破坏,却又无法忍受停滞不前的无力感。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一堵高墙前,墙内是可知的、安稳的平庸,墙外是未知的、危险的自由。他是该安于墙内的“猫”生,还是该奋力跃上墙头,哪怕摔得头破血流?
这种内在的冲突,让他与周围环境产生了一种新的“间离感”。他看着星萤在灯下缝补衣物,豆子在一旁安静地玩耍,灶膛里的火苗跳跃,这一切温馨而真实,却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他知道自己属于这里,又似乎不属于这里。他的根,早已在一次次穿越中被斩断,成了无根的浮萍。此刻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间歇的暂时停泊。
一天,他帮那位保存桃木盒的老人修缮屋顶。休息时,他旁敲侧击地问起盒子的来历。老人浑浊的眼睛望向远山,沉默了许久,才喃喃道:“老祖宗的东西……说是从‘星星掉落的地方’带来的……不能丢,也不能轻易打开……是念想,也是……祸根呐。”说完,便闭口不言,任林曦再问,也只是摇头。
“星星掉落的地方”……“祸根”…… 这些话,如同重锤,敲在林曦心上。更印证了他的猜测,也加重了他的犹豫。追寻真相,可能带来希望,更可能带来毁灭,不仅是对自己,也可能波及星萤、豆子,甚至整个石头坳。
傍晚,他独自坐在溪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水波荡漾,倒影扭曲变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同他此刻的心境。夏目漱石说:“人世间总是艰辛,而我们必须在这艰辛中,寻找些许的乐趣。” 他之前的隐居生活,或许正是在践行这一点。但现在,那“艰辛”的本质发生了变化,从外在的生存压力,转向了内在的精神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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