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夜像一道若有似无的影子,不经意间的出现在杨晚栀可能经过的每一处。
杨晚栀牵着林萧的手,蹲在花坛边捡树叶,指尖捏着片最红的,举到他眼前:“老公你看,像小扇子!”
林萧刚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不远处的长椅——顾明夜坐在那里,穿一件深灰色的风衣,手里拿着本翻开的书,目光却越过书页,落在杨晚栀沾着落叶的发梢上。
林萧不动声色地弯腰,把杨晚栀抱起来:“地上凉,我们去买热可可。”杨晚栀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小脑袋靠在他肩上,完全没注意到长椅上的人。
走过顾明夜身边时,林萧的步伐没停,只有抱着杨晚栀的手臂,悄悄收紧了些。
顾明夜的视线跟着他们,直到两人走进街角的咖啡店,才缓缓收回。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上面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他上周在医院复查时,偶然听见护士说“之前那个床的杨小姐的老公对她真好啊,真的就是把媳妇儿永远宠成小孩儿。
顾明夜顺着线索找到这里,却只能这样远远看着。
林萧也知道他的来意。
某天市中心的咖啡馆。顾明夜约谈他,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她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萧没说话,只把杨晚栀的病历往怀里收了收。
顾明夜苦笑了下,声音发哑:“我就想看看她,不打扰她。”
可“不打扰”这三个字,在林萧听来,却像根刺。
他清楚杨晚栀的过去——高中时,她和顾明夜、白书妍、沈以墨、南安然、南无恙个是出了名的“一家人”,放学一起出去玩,周末在自习室几人围满一整张桌子,连假期旅行都要凑在一个房间里。
林萧见过他们的合照,在杨晚栀以前的朋友圈里——她站在顾明夜身边,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顾明夜的手搭在她身后的栏杆上,指尖离她的肩只有半寸。
那是属于他们的青春,密不透风,容不下旁人。
而现在,杨晚栀会指着窗外的自由女神像,好奇的问地问“那是冰淇淋吗”;
会在他煮面时,搬个小凳子守在厨房门口,等他递来第一口汤;
会在夜里做了噩梦,迷迷糊糊地钻进他怀里,嘟囔着“老公抱”。
现在。
她的世界变得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林萧老公”。
林萧知道自己自私。他用一个虚假的身份,把她困在了自己身边。可每当看到她毫无防备的笑脸,他就舍不得放手——他怕她记起来,怕她变回那个会和顾明夜并肩走在梧桐树下的杨晚栀,怕自己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他开始更小心地绕开顾明夜。
杨晚栀说想去中央公园喂松鼠,林萧就改道去布鲁克林大桥;她念叨着唐人街的糖炒栗子,林萧宁愿开车绕远路,去皇后区的华人超市买;甚至连小区楼下的枫叶道,他都换成了清晨六点去走——那时顾明夜大概还没出门。
可顾明夜像是摸准了他的规律。
那天下午,他们在超市的水果区碰到了。杨晚栀正踮着脚够货架最上层的草莓,胳膊伸得笔直,袜子上的小熊图案蹭到了货架边。“要哪个?”顾明夜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带着点迟疑。
杨晚栀愣了下,回头看他。她的眼神干干净净的,像看一个陌生的哥哥,只是礼貌地笑了笑:“草莓,红红的那个。”顾明夜伸手,刚要把草莓盒拿下来,林萧已经先一步够到了,顺势把杨晚栀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我们去买酸奶。”
“哦。”杨晚栀乖乖地跟着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顾明夜一眼——那个哥哥的眼睛,好像有点红。
林萧能感觉到顾明夜的目光落在背上,像有重量。他没回头,只是握紧了杨晚栀的手。
直到走出超市,杨晚栀忽然说:“老公,那个哥哥好像不开心。”林萧嗯了一声,把买好的草莓递给她:“可能是没买到想吃的东西。”
杨晚栀咬着草莓,没再说话。可那天晚上,她又做梦了。
梦里是夏天,蝉鸣吵得人睡不着。她坐在教室的窗边,手里转着笔,看斜前方的男生低头做题——他的校服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腕上有块小小的疤痕。
她知道那是上周打篮球时擦的,却故意凑过去问:“顾明夜,你手怎么了?”男生抬头,眼里的光比窗外的太阳还亮:“被你传染的,笨手笨脚。”
然后画面就碎了。她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很熟悉,可她怎么也找不到人。“顾……”她想叫出那个名字,喉咙却像被堵住了。
“晚栀?”林萧被她的呜咽声弄醒,开了床头灯。杨晚栀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小眉头皱得紧紧的,手还在无意识地抓着床单。“做噩梦了?”他把她搂进怀里,用指腹擦她的眼泪。
杨晚栀在他怀里蹭了蹭,带着哭腔说:“我找不到……有人在叫我……”林萧的心一紧,拍着她的背轻声哄:“不怕,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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