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西的大唐股票交易所外，人声鼎沸得能掀翻屋顶。黑压压的人群围着一辆乌木马车，唾沫星子伴着怒骂声砸在车帘上，连车轮旁的青石砖都被踩得发烫——车里坐着的，正是交易所管事马良，当朝丞相马周的儿子。
“马良！你给老子出来！”一个穿着短打的商贩踮着脚，指着马车嘶吼，“美洲银业开发公司的股票，凭什么勋贵富商能抢着买，咱们连摇号的资格都没有？你是不是暗箱操作，把股票都留给自己人了！”
这话像点燃了炸药桶，周围顿时炸开了锅。有人举着手里的银锭喊：“老子揣着五百两银子来的，连股票章程都没摸着！你说没舞弊，谁信啊！”还有个老秀才气得胡子发抖：“你爹马丞相一生耿直，你倒好，刚当管事就搞这一套！是不是收了勋贵的好处，忘了自己是谁了！”
车帘被轻轻掀开，马良探出头来，脸上满是无奈，连眼眶都带着红——他今早天不亮就来交易所，本想自己抢几手美洲银业的股票，结果系统一开，不到一炷香股票就被抢空，他自己也就抢到两手，现在倒成了众矢之的。
“各位乡亲，真不是我舞弊！”马良对着人群拱手，声音都带着哑，“美洲银业这次只发了十万股，光勋贵世家和大富商就订了八万多股，剩下的不到两万股，几千人抢，哪里能轮得到所有人？我自己都没抢到多少，怎么可能暗箱操作！”
“你少骗人！”人群里有人喊，“勋贵富商怎么就能订那么多？还不是你给他们走了后门！”
马良急得直跺脚：“那是公司董事会定的规矩！美洲银业的股东里，有一半是开国勋贵的后人，他们本来就有优先认购权！我一个管事，哪里能改规矩啊！”
他说的是实话。自从辽国开始殖民开拓，各类“开发公司”的股票就成了香饽饽——从最早的非洲开发公司、天竺开发公司，到后来的南非钻石矿业、美洲粮业，再到现在的美洲银业，每一支股票刚发行就被抢空。这些公司的董事会里，几乎都有勋贵世家和大富商的身影，他们不仅有优先认购权，还能拿到最低的认购价，普通百姓想买到股票，难如登天。
就像这次的美洲银业开发公司，光是英国公府、护国公府就订了三万多股，波斯都护府的几个大粟特商人又订了两万多股，剩下的不到两万股放在交易所公开认购，几千人抢，自然是“一票难求”。
马良自己也想多买几手——他听说美洲银矿每个月能产几十万两白银，公司分红至少能有三成，要是能买到一百股，一年就能赚几千两银子，比他当管事的俸禄还多。可他忙活了一早上，也就抢到两手，现在还被人围着骂，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各位乡亲，真不是我不给大家机会！”马良对着人群喊，“下次南非新发现的金矿公司发行股票，我一定跟董事会申请，多留些份额给普通百姓，好不好？”
可人群根本不买账。一个老汉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说：“下次？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攒点银子不容易，想买点股票赚点小钱，怎么就这么难啊！那些勋贵富商，家里银子都堆成山了，还抢着买股票，这不是欺负人吗！”
马良还想解释，就见远处来了一队巡街的士兵。为首的校尉看到这阵仗，赶紧跑过来，对着人群喊：“都散了！都散了！堵着交易所门口像什么样子！再不走，就以扰乱治安论处！”
人群虽有不甘，却也不敢跟士兵对抗，只能骂骂咧咧地散开。临走前，还有人对着马车喊：“马良！你等着！下次要是还这样，我们就去丞相府告状！”
马良看着人群散去，长长地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刚想回车里，就见交易所的账房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笑着说：“管事，英国公府的管家来了，说想跟您商量一下，下次金矿公司的股票，能不能再多给他们留几手。”
马良接过纸，气得差点把纸撕了——这些勋贵世家，明明已经抢了那么多股票，还不满足，还要多要份额，普通百姓想买却买不到，这世道，真是太不公平了。可他也没办法，英国公府是开国勋贵，他一个小小的管事，哪里敢得罪。
“知道了，我会跟董事会说的。”马良无奈地说，转身钻进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交易所，马良靠在车座上，看着窗外繁华的洛阳城，心里满是感慨。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马周常跟他说“众生平等”，可现在看来，在“股票”面前，根本没有“平等”可言。勋贵世家和大富商，靠着身份和财富，垄断了最好的投资机会，普通百姓只能捡他们剩下的，甚至连捡都捡不到。
就像他自己，虽然是丞相的儿子，可在勋贵世家面前，也只能小心翼翼。要是他敢得罪英国公府、护国公府，别说当管事，能不能在洛阳立足都难说。
马车驶到丞相府门口，马良刚下车，就见父亲马周站在门口。马周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外面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也别委屈，这十几年，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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