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指尖的晶觞余温尚未散尽,蚀渊深处传来的低吟却已如附骨之疽,顺着掌心脉络往四肢百骸钻。他猛地攥紧酒杯,杯壁上流转的银纹骤然黯淡,那些曾在“晶觞低语”时显形的古老符文,此刻竟像活物般蜷缩成一团,在杯底映出张扭曲的人脸——那是三日前在龙都地下黑市消失的考古学家陈砚山,也是他此行要找的关键人物。
“林队,测灵石又跳了。”副队周棠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这次是西北方向,距离我们不到五百米,能量波动和上次‘蚀渊脉痕’完全吻合,像是……有东西在追着晶觞跑。”
林锐抬眼望去,蚀渊底部的瘴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成灰黑色的触手,每一根触手上都布满了和晶觞同源的银纹,只是那些纹路泛着死寂的青,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他将晶觞塞进内袋,摸出腰间的“龙鳞匕”——那是龙都特调局的制式武器,刀身淬过昆仑山的千年冰晶,能暂时压制蚀渊里的邪祟能量。
“通知技术组,把‘锁灵阵’的参数再调一遍,我怀疑这次遇到的不是普通的蚀渊生物。”林锐压低声音,脚步轻得像猫,靴底的防滑纹路在湿滑的岩石上擦出细微的声响,“另外,让小王盯着陈砚山的定位器,哪怕只剩一丝信号,也别放过。”
通讯器那头的周棠应了声,林锐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他猛地转身,只见方才被他放在岩石上的备用测灵石,此刻已经裂成了三瓣,碎块里渗出的不是寻常的灵力,而是一种粘稠的黑液,落在地上时竟“滋啦”一声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不对劲。”林锐皱眉,指尖掠过龙鳞匕的纹路,刀身瞬间泛起冷白的光,“上次脉痕出现时,测灵石只是过载,从没出现过这种腐蚀痕迹……”
话音未落,蚀渊深处的低吟突然拔高,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从沉睡中苏醒。林锐抬头,看见瘴气组成的触手突然转向,朝着他的方向迅猛袭来,触手上的青纹在黑暗中亮起,竟和他内袋里的晶觞产生了共振——内袋里的晶觞开始发烫,像是要挣脱布料的束缚,往触手的方向飞去。
“想抢?”林锐眼神一厉,龙鳞匕横在胸前,刀光划过空气时带起一阵寒风,将最靠前的一根触手拦腰斩断。断口处的黑液喷溅出来,落在岩石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而那些被斩断的触手碎片,竟在落地的瞬间化作了无数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朝着林锐的脚踝爬来。
“是‘蚀骨蚁’!”林锐瞳孔一缩,这种虫子只在龙都特调局的古籍里见过记载,以生灵的灵力为食,一旦钻进皮肤,半个时辰内就能把人的灵力啃得一干二净。他迅速往后退,同时从背包里摸出“焚灵粉”,往地面一撒,淡蓝色的粉末遇空气即燃,形成一道火墙,将蚀骨蚁拦在身后。
火墙的噼啪声中,林锐听见通讯器里传来小王急促的声音:“林队!陈教授的定位器有信号了!就在你前方三百米的洞穴里,但信号很不稳定,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着!”
“收到。”林锐应了声,目光落在前方被瘴气笼罩的洞穴入口,那里的青纹比别处更密集,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他深吸一口气,将晶觞从内袋里拿出来,杯壁上的银纹此刻已经和洞穴入口的青纹产生了明显的呼应,一银一青两道光带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门。
“原来晶觞是钥匙。”林锐恍然大悟,之前在“晶觞低语”时,那些符文显形的顺序,其实是在指引他找到这个洞穴。他握着晶觞,一步步走向洞穴入口,火墙后的蚀骨蚁还在疯狂地冲撞火焰,而那些瘴气触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只能在原地扭动,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洞穴里比想象中更亮,岩壁上镶嵌着无数颗拳头大小的晶石,发出柔和的蓝光,将整个洞穴照得如同白昼。林锐刚走进洞穴,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陈砚山,他穿着考古队的蓝色冲锋衣,脸色苍白如纸,手腕上的定位器还在微弱地闪烁着红光。
“陈教授!”林锐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探了探陈砚山的鼻息,还好,还有气。他刚想把陈砚山扶起来,却看见陈砚山的胸口处,有一道和蚀渊脉痕一模一样的青纹,正以缓慢的速度往他的心脏蔓延。
“别碰他!”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洞穴深处传来,林锐猛地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不远处的石台上,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下巴上的一道疤痕,“那道纹是‘蚀渊种’,你一碰,就会被它缠上。”
林锐握紧龙鳞匕,眼神警惕地盯着黑衣人:“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黑衣人轻笑一声,抬手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青纹的脸——那是龙都特调局去年失踪的探员,赵峰。林锐还记得,赵峰失踪前负责的,正是蚀渊脉痕的调查案。
“我是谁不重要。”赵峰伸出手,他的指尖也布满了青纹,“重要的是,你手里的晶觞,是解开‘玄晶劫’的关键。林锐,你以为你是在调查案件,其实你只是在帮我们打开封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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