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杯渡到了松江。松江的江面比孟津河还宽,水流也更急。他这次没乘木杯,而是从芦筐里拿出一片荷叶,像盖碗似的倒扣在水面上,然后轻轻一跃,就站在了荷叶上。那荷叶竟像小船似的,载着他稳稳地渡过了江。上岸后,他又一路往南,去了会稽的剡县,还登上了天台山。天台山山路陡峭,好多地方连路都没有,可杯渡穿着破鞋,走得比当地的樵夫还快,上山下山如履平地。他在天台山待了几个月,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等他回到京师时,身上的袈裟还是那么破,可眼神却比以前更亮了。
杯渡在京师待久了,认识他的人也多了。有人说他是神仙下凡,有人说他是妖怪变的,可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还是该吃吃、该睡睡,有人请他去家里做客,他就去;请他帮忙,只要他愿意,总能办成。有一回,南州有个姓陈的人家,家里还算富裕,也信佛。陈家主人听说过杯渡的奇事,就特意派人去京师请他来家里做客。杯渡也不推辞,背着芦筐就去了。在陈家住的日子里,陈家对他很恭敬,每天都准备好酒好饭招待他。
可没过多久,陈家主人就听说,京师里还有一个“杯渡”,模样、穿着和自家请来的一模一样,也总乘着木杯渡水。陈家父子五人都不信,觉得肯定是有人冒充杯渡骗钱,就决定派两个人留在家里看着“杯渡”,另外三人去京师看看。到了京师,三人果然在一户人家见到了“杯渡”,那模样和家里的杯渡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破袈裟,一样的芦筐,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三人心里犯嘀咕,就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蜜姜、刀子和熏陆香,想试探一下。没想到那“杯渡”拿起蜜姜,几口就吃了个精光,剩下的刀子和熏陆香却还好好地放在膝盖上,和家里杯渡的习惯一模一样。
三人赶紧回到南州,见家里的杯渡还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吃完的蜜姜。父子五人这才明白,杯渡的神通远不止乘杯渡水这么简单,说不定他能分身呢!从那以后,陈家对杯渡更恭敬了,把他当成活菩萨一样供奉。
杯渡不仅有神通,还会治病。有个叫齐谐的人,家里人得了重病,请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他听说杯渡能治病,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请他。杯渡跟着齐谐到了家,也不把脉,只是对着病人念了几句没人听得懂的咒语,又用手在病人的额头摸了摸。没过一会儿,病人原本苍白的脸就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稳了,第二天就能下床走路了。齐谐又惊又喜,当即拜杯渡为师,还想把他的事迹写下来,编成传记。杯渡也不阻拦,只是笑着说:“我的事,你记不全,也写不完,随便写写就好。”
元嘉三年九月,杯渡突然对齐谐说,他要去东边走走。临走前,他把自己攒下的一万钱和一些杂物交给齐谐,说:“这些钱你拿着,帮我办一场斋会,供养僧众。”齐谐还想挽留,可杯渡已经背着芦筐出了门,走得很快,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可谁也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有人传来消息,说杯渡在赤山湖得了痢疾,去世了。齐谐听了,心里又难过又不信——那么神通广大的人,怎么会因为痢疾去世呢?他赶紧派人去赤山湖,果然找到了杯渡的遗体。他按照杯渡的嘱托,先办了斋会,然后把杯渡的遗体接回建康,葬在了覆舟山。
可故事到这里还没结束。元嘉四年,吴兴有个叫邵信的人,得了严重的伤寒,浑身发烫,说胡话,家里人请了好多大夫,都没人敢治,怕治不好担责任。邵信平时信佛,躺在床上,只能默默念着观音菩萨的名号,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就在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僧人走进来,穿着和杯渡一样的破袈裟,手里也拿着个芦筐。那僧人说:“你别担心,我师父杯渡马上就来看你。”邵信虚弱地摇了摇头:“杯渡大师已经去世了,怎么会来呢?”僧人笑着说:“我师父想来,有什么难的?”说着,从袈裟的带子上解下一个小盒子,倒出一点粉末,给邵信服了下去。没过一会儿,邵信就觉得浑身清爽,烧也退了,精神也好多了。等他想道谢时,那僧人已经不见了。
还有个叫杜僧哀的人,以前也侍奉过杯渡。有一回他得了重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心里想着:“要是杯渡大师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治好我的病。”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就看见杯渡坐在床边,还是那副邋遢模样,笑着对他说:“你这病,不算重。”说着就念起了咒语,杜僧哀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头顶流到脚底,没过多久,病就好了。
后来,还有人在不同的地方见过杯渡——有人说在江边看见他乘着木杯渡水,有人说在山里看见他和樵夫聊天,还有人说在集市上看见他和小孩玩石子。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去世了,还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也没人知道他的神通到底有多大,他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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