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深处的闷响震得石屑簌簌下落，苏寒望着掌心破劫剑胚上跳动的48%进度条，喉间的苦涩漫到眼眶。
封无咎消散前那句"九祭需以心为引"还在识海回响，而方才魔神意识顺着剑胚钻入识海的刺痛，让他后颈的荒古圣体纹路都泛起灼热。
"第二祭...自我割裂。"他低头对上姬九黎关切的眼，星力裹着的梅香裹住他发梢，"你说过要一起。"
姬九黎的手指在他后颈圣纹上轻轻一按，星力顺着纹路窜入四肢百骸，替他压下翻涌的气血："我在。"她的声音像浸了星子的泉水，清冽却滚烫，"你划，我替你护道。"
苏寒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鸿蒙之气，在眉心划出一道血线。
鲜血渗出的刹那，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第二祭·契约之誓'触发条件：以灵魂本源为祭。
是否确认？"
"确认。"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那滴血珠裹着淡金色流光坠入剑胚。
破劫剑胚嗡鸣震颤，剑身原本斑驳的残章突然亮起赤金光芒，"禁忌之契"四个血字如活物般在剑身上游走，每一笔都像在割他的魂魄。
剧痛从眉心蔓延到四肢，苏寒膝盖一软，被姬九黎稳稳托住。
她的星力化作细链缠上他手腕，将那股撕扯灵魂的力量往自己体内引："痛就咬我。"她把自己手背抵在他唇边，"我们痛觉共享，我替你分担一半。"
苏寒的牙齿陷进她手背，腥甜的血味在口中漫开。
与此同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识海最深处被抽离——不是记忆，是更本质的存在，像是将一块烧红的铁从心脏里生生剜出。
一道虚影突然从他体内飘出。
那是个与他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却穿着墨色暗纹长袍，左眼泛着魔神特有的幽绿，嘴角挂着凉薄的笑："本体？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蠢。"
姬九黎的御星辰剑"铮"地出鞘，星力在指尖凝聚成刃："这是...魔神残念塑造的异我？"她眼尾泛红，星纹从锁骨蔓延到颈侧，"你什么时候..."
"三天前系统提示'签到进度异常，建议植入备选记忆'时。"苏寒擦了擦嘴角血迹，破劫剑胚在掌心发烫，"我让系统把上次对抗心魔时的if线记忆，全塞给了这团残念。"他盯着虚影，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以为自己是来取代我的？"
异我脸上的笑意僵住。
他突然转头看向裂隙深处——那里不知何时立着道残破黑袍身影，魔神使者的指尖正渗出黑紫色雾气，显然方才一直在暗中引导。
"主人？"异我下意识开口，话音未落却突然暴起。
他抬手掐住魔神使者的脖子，幽绿左眼燃起金焰："去你妈的主人！
老子的记忆里，是你害我被本体碾碎的！"
魔神使者的瞳孔骤缩成针尖。
他挥袖震开异我，黑袍下的手臂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诅咒纹路："卑微的蝼蚁！"黑雾如毒蛇般窜向苏寒，却被姬九黎的星力锁链精准缠住。
"心剑共鸣！"姬九黎低喝，御星辰剑与破劫剑胚同时震颤。
两人之间的淡紫色光网突然变得浓稠如实质，苏寒后颈的圣纹与姬九黎眉心的星印同时亮起，他们的影子在光网中重叠，仿佛两个灵魂正沿着某种看不见的锁链交融。
"共生枷锁...深层共鸣？"苏寒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姬九黎的，在虚空里荡开回音。
他感觉体内的鸿蒙之气与姬九黎的星力正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缠绕，像两条交尾的龙，在他们周围织出一片蓝金交织的光茧。
"双极封印场，启！"
光茧轰然炸裂。
魔神使者的黑雾被撕成碎片，他踉跄后退，黑袍下露出半截焦黑的手臂。
裂隙深处传来震天怒吼，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被强行按回封印。
"走！"魔神使者咬牙甩出三道黑芒，转身扎进裂隙。
黑芒擦着苏寒耳畔飞过，在岩壁上灼出焦痕。
等尘埃落定，裂隙口的雾气已重新凝结成实质，将一切黑暗隔绝在外。
苏寒瘫坐在地，姬九黎立刻盘膝坐在他身后，星力如温泉般灌入他体内。
可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识海深处空了一块，像是被人用勺子挖走了最滚烫的那部分记忆。
他努力回想前世"弑天剑尊"的模样，却只看见一片模糊的光影，唯有一个念头如刀刻般清晰："我要守护的人...是谁？"
"寒。"姬九黎的手覆上他眼睛，"别硬想。"她的鼻尖抵着他后颈，声音闷闷的，"你现在的记忆...我帮你记着。"
异动先知的身影在裂隙前浮现。
她望着重新闭合的封印，黑纱下的右眼闪过复杂的光。
直到苏寒和姬九黎抬头，她才转身走向阴影，淡青色雾气在脚下翻涌："禁忌之契已启。"她的声音被风撕碎，"剩下的七祭...你们还能撑到终点吗？"
话音未落，她已消失在雾气里。
苏寒低头看向破劫剑胚。
剑身上的进度条不知何时跳到了50%，红色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跳动。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比以往更刺耳："警告！
签到进度异常加速，第25次签到倒计时...剩余：6日23时。"
姬九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伸手握住他的手。
两人掌心相贴处，圣纹与星印正在缓缓交融，像两簇互相取暖的火。
裂隙深处，又传来一声极轻的，类似于锁链崩断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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