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年轻的那名士兵抱着项燕的头颅,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突然 “啊” 地一声惊呼 —— 项燕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有话要说。士兵吓得手一抖,头颅差点掉在地上,旁边的老兵立刻扶住,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嘴唇上的血痂在干燥的风里开裂,不是真的动了。
“别慌,将军只是想看着我们活下去。” 老兵轻声说,从怀中掏出一块麻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头颅上的血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王翦带着中军赶来了。他翻身下马,走到芦苇荡边缘,目光落在那个 “楚” 字上,久久没有说话。墨翟跟在他身后,看到那颗头颅时,眉头皱了起来:“上将军,项燕此举不简单,这个‘楚’字,恐怕不只是激励楚军那么简单。”
王翦点头,示意士兵去把项燕的头颅取来。楚军残兵不愿意,却又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兵将头颅送到王翦面前。
王翦蹲下身,目光落在头颅的面部。项燕的眼睛还睁着,像是在与他对视,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是去年与李信交战时留下的;下巴上的胡茬还没刮干净,沾着血和泥土。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项燕的眼睑,想让他闭上眼睛,手指却碰到了一处坚硬的地方 —— 是颅骨侧面,像是有刻痕。
“拿火把来。” 王翦道。
亲兵立刻递来火把,火光映照下,颅骨侧面的刻痕清晰起来 —— 不是自然的裂痕,是人为刻上去的文字,一行一行,是楚隶,王翦认得,是屈原的《国殇》:“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是《国殇》……” 墨翟凑过来,看清文字后,声音有些沉重,“项燕把这首诗刻在自己的颅骨上,是想以死明志,激励楚地的人继续抗秦。”
王翦没有说话,手指继续在颅骨上摸索,突然摸到牙齿的位置有些不对劲 —— 项燕的臼齿比普通的牙齿更硬,像是嵌了什么东西。他让亲兵取来一根银尖,轻轻撬开一颗臼齿,里面竟露出一点银白色的金属,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是陨铁。” 墨翟一眼就认了出来,“而且是东海的陨铁,这种金属比普通的铁更硬,还能被磁石吸引。”
王翦立刻让人取来一块磁石,凑近那颗臼齿。磁石刚靠近,就被牢牢吸住,无论怎么移动磁石,臼齿里的陨铁都跟着转动,始终指向一个方向 —— 东南方,也就是东海的方向。
“指向东海……” 王翦的目光沉了下去,“项燕为什么要在牙齿里镶陨铁,还指向东海?难道东海有什么东西?”
墨翟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之前在陈城地道里发现的竹简:“上将军,之前在陈城地道的陶俑里,竹简预言‘汉高祖起于沛’,而沛县就在泗水流域,靠近东海。项燕指向东海,会不会与这个预言有关?”
王翦接过竹简,目光落在 “汉高祖起于沛” 几个字上,又看了看项燕头颅里指向东海的陨铁,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 项燕不仅知道这个预言,还知道东海有能对抗大秦的力量,或许是徐福,或许是其他楚地的遗民,他这是在给楚军残兵指方向。
【三: 颅刻国殇——陨铁齿指东海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军在芦苇荡外围扎营,楚军残兵则在洼地中搭建临时的灵棚,项燕的尸身被放在一块木板上,头颅放在旁边,周围点着几支火把,映得整个灵棚一片通红。
王翦回到中军大帐,将项燕的头颅放在案上,旁边摆着磁石和从陈城地道里取出的竹简。他让亲兵去取来地图,铺在案上,手指顺着陨铁指向的方向 —— 从蕲南到东海,要经过泗水、彭城、下相,最后到达东海郡的朐县,那里正是徐福东渡的起点。
“徐福……” 王翦喃喃道,想起之前在睢阳发现的青铜鼎,鼎耳上的墨家机关图,还有陈城地道里通向骊山的地道,“昌平君勾结项燕,项燕又指向东海,徐福会不会也参与其中?”
墨翟这时走进帐来,手里拿着一块从项燕颅骨上刮下来的粉末:“上将军,我查验过了,颅骨上刻字的颜料,与大梁地宫壁画上的颜料成分相同,都是用骊山朱砂混合秦剑锈制成的。项燕不仅知道骊山的朱砂,还知道秦剑锈的用法,说明他与昌平君的勾结很深,甚至可能见过骊山陵的工匠。”
“骊山工匠……” 王翦想起之前派去追查骊山朱砂失窃的亲兵,还没有回来消息,“昌平君调走的骊山工匠,恐怕不止在寿春铸造兵器,还在帮项燕制造这些带有阴谋的东西。”
他拿起磁石,再次凑近项燕的臼齿,陨铁依旧指向东海。王翦的手指在地图上沿着东海郡的海岸线移动,突然停在朐县的位置 —— 那里有一座徐福的炼丹炉遗址,去年他派人去查过,只说是徐福东渡后留下的,没发现异常。
“明天派人去东海郡朐县,仔细查徐福的炼丹炉遗址,还有周围的村落,看看有没有项燕的人留下的痕迹。” 王翦对亲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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