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迈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连连点头：“死是死了，但我们把你救回来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冰格里，一个又一个的灵魂，在灵泉水的滋养下，接二连三地苏醒。
“老大？这是哪儿？我记得我被那冒牌货一拳打穿了胸口……”一个屠烬的壮汉看着屠凯，满脸的不可思议。
“阿康！你醒了！”白花工会的成员围住了唐康的灵魂，喜极而泣。
整个后院，变成了一片情绪的海洋。
那些苏醒的灵魂，在同伴七嘴八舌的解释下，慢慢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们知道了自己是如何牺牲，如何被糊里糊涂献祭，又是如何被喵老板和玖命居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复活”。
一时间，感激、震撼、劫后余生的庆幸，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屠凯看着自己那些失而复得的兄弟们，虽然他们现在只是灵魂状态，但他们回来了，他们的意识和记忆都还在。
这个从不轻易表露情绪的男人，虎目含泪，他走到邱鱼面前，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在邱鱼小小的、毛茸茸的背上，极其轻柔地抚摸了一下。
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分量。
白迈则要直接得多，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着沙发上的邱鱼，深深地鞠了一躬。
“喵老板，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我白迈，以及整个白花工会，唯您马首是瞻！”
他身后的白花工会成员，也齐刷刷地向邱鱼鞠躬致敬。
邱鱼坦然地接受了他们的敬意。
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
“他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冰格里吧？”李夏看着那些已经恢复了神智，正在和同伴“交流”的灵魂，问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暂时只能这样。”小玖解释道。
“灵泉可以滋养他们，让他们不至于消散，并且会缓慢地增强他们的灵魂强度。至于以后……或许可以找到合适的地方让他们‘安置’，又或者，有其他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办法。但至少，他们现在有希望了。”
“有希望就好！”白迈激动地说道。
对他们来说，只要人还在，意识还在，就比什么都强。
看着院子里，那些“活人”和“灵魂”热烈交谈、互相拍打（虽然拍不着）的奇特景象，整个玖命居都洋溢着一种新生般的喜悦。
就在这时，白迈看了一眼身边同样感慨万千的屠凯，眼神忽然变得无比认真。他拉着屠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凯哥，”白迈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关于我们两个……势力的未来，我想……和你谈谈。”
屠凯被白迈这突如其来的严肃搞得一愣。
他们走到后院的一个角落，这里能看到院子里热闹的景象，又能保证他们的谈话不被别人听见。
“什么事？搞得这么正式。”屠凯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看着白迈。
白迈没有绕圈子，他直视着屠凯的眼睛，开门见山：“凯哥，我想过了。这次的事，给我们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白花工会，在‘订金’区也算是一号了。你们屠烬，更是黑区出来的过江龙。我们单个拎出来，都很强。但是结果呢？我们差点就全军覆没在一个小小的据点里。如果不是遇到了喵老板，我们现在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灵魂可能也早就被那个冒牌货给吞了。”
屠凯沉默着，他知道白迈说的是事实。这次的经历，也让他心有余悸。
“我看到了玖命居的潜力，或者说，是喵老板的潜力。”白迈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精明的光芒，那是他作为工会会长独有的算计，但这一次，这种算计里更多的是真诚。
“这里有安全的庇护所，有能起死回生的神奇泉水，有我们闻所未闻的资源。更重要的，是有一位深不可测的领导者。”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所以，我提议，我们白花工会和屠烬，合并吧。”
这个提议让屠凯的瞳孔微微一缩。
“合并成一个新的、统一的组织。”白迈继续说道，“然后，我们整个组织，正式和喵老板绑定合作。
“我们可以作为玖命居的武装力量和外部延伸，为它处理外面的事务，换取玖命居的庇护和资源支持。与其在外面朝不保夕地挣扎，不如抱紧这条最粗的大腿。”
屠凯没有立刻回答。
他不是白迈，他考虑问题的方式更直接，也更看重兄弟们的情义。
合并，意味着屠烬这个名号将不复存在，意味着他要放弃一部分领导权。
他转过头，看着院子里，那些正在和活着的兄弟们“勾肩搭背”的灵魂体。
他们脸上洋溢着的是纯粹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想起了在黑区挣扎求生的日子，想起了每一次战斗中倒下的兄弟。
他建立屠烬，为的就是给兄弟们一个家，一个能活下去的希望。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能给的，远不如这只黑猫能给的多。
白迈说得对，安全和活下去，比任何名号都重要。
良久，屠凯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回头看着白迈。
“你说的对。”他沉声说道，“我们不能再让兄弟们去冒那种随时会神魂俱灭的险了。”
他同意了。
白迈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屠凯看着他，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极淡的、近乎于调侃的笑意：“不过，合并之后，新的工会叫什么？谁当老大？”
白迈狡黠地眨了眨眼，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老大当然是喵老板啊！他就是我们的总后台，我们的大靠山。至于我们两个嘛……”
他凑近屠凯，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谁听谁的，要不……咱俩私下里打一架决定？”
屠凯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骂了一句：“滚蛋。”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谐。
达成共识后，他们不再耽搁，一起走到了邱鱼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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