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结束后，两个女孩并肩走在暮色渐浓的街道上。周漾的作训服搭在肩上，里面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
“累死我了......”她夸张地揉着胳膊，这个训练场还是她老爹的战友给她提供的，知道她要奔着警察发展，极力地去帮忙的“今天教官加练了半小时体能，说是要模拟实战强度。”
刘晓艺心疼地看着闺蜜晒得通红的脸蛋和后颈：“何必这么拼？警校体能选拔不是已经稳了吗？”
“那只是开始。”周漾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老爹当年是全省警务技能大赛冠军，我不能给他丢人。”
两人专门去到大学商业街新开的"汉城小屋"时，诱人的烤肉香味飘了出来。
这家刚开业不久的韩国料理店门口贴着《星梦奇缘》的海报，张东健帅气的脸庞引得不少女生驻足。
“尝尝？”周漾挤挤眼睛，心动非常“齐明扬说这家的石锅拌饭不错。”
刘晓艺敏锐地捕捉到了闺蜜语气中的异样：“哦？齐明扬推荐的？你们......”
“才没有！”周漾的耳根瞬间红了，“就是上周警民联谊活动后，他们医学院的一帮人非要来这聚餐......”
小店装修简单但干净，墙上贴着H.O.T的海报，录音机里放着酷龙组合的舞曲。两人点了泡菜汤、石锅拌饭和烤肉，周漾还豪气地要了两瓶"真露"——虽然最后被老板娘以"学生不能喝酒"为由换成了甜米露。
“说真的，”刘晓艺夹了块烤五花肉，“你和齐明扬到底怎么回事？”
周漾的筷子顿了一下：“能有什么......就是他知道我要考警校，主动给我当陪练。”她戳着碗里的米饭，“那家伙篮球打得好，体能确实不错......”
“就这样？”
“......他还送了我一本《女子防身术图解》，说是托川哥从美国买的。”周漾的声音越来越小，“扉页上写着‘给未来的警花'......肉麻死了！”
刘晓艺忍不住笑出声。她想起阿川信里提到的——齐明扬在悦城市图书馆熬夜给周漾查训练资料的事。
这两个人明明互相有意，却都别扭着不肯捅破窗户纸。
“你呢？”周漾突然反问，“和周大学者怎么样了？”
刘晓艺的脸也红了。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是阿川寄来的近照，站在斯坦福的钟楼前，比出国前瘦了不少，但眼神更加坚毅。
“哇，更帅了嘛！”周漾吹了个口哨，“跨国恋辛苦不？”
“还好......”刘晓艺轻轻抚过照片，“就是有时候特别想他的时候，只能听录音带。”她顿了顿，“对了，他暑假不回来了，要在硅谷参加学生实践实习。”
周漾突然拍桌而起，引得邻桌客人纷纷侧目：“那你就应该去美国找他啊！”
“啊？”
“高考还有两个月长假呢！”周漾双眼放光，“你英语那么好，又有川哥在那边接应，怕什么？”
这个大胆的建议让刘晓艺心跳加速。去美国？见男朋友？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般在心头疯长。
“可是签证、机票......”
“包在我爸老战友身上！”周漾拍着胸脯，“他在外事办工作，办个旅游签证小菜一碟！”
两个女孩越说越兴奋，从美国之行聊到高考后的计划，又聊到大学里的憧憬。
周漾说要当刑警，专门抓欺负女生的流氓；刘晓艺则想成为像敬一丹那样的主持人。
“等我们都毕业了，”周漾举起汽水瓶，“你主持《法治在线》，我当特邀嘉宾，专门讲案例！”
“一言为定！”玻璃瓶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外，九十年代的夜幕悄然降临，街边的音像店里传出H.O.T的《Candy》，轻快的旋律伴着炸鸡的香气飘向远方。这条普通的小吃街，因为两个少女的梦想而熠熠生辉。
分别时，周漾突然拉住刘晓艺的手：“说真的，考虑下去美国吧。我川哥肯定想死你了。”她狡黠地眨眨眼，“我要是你，早就飞过去了。”
路灯下，刘晓艺看见闺蜜眼里闪烁的坚定与温柔。这个从小就像假小子一样的女孩，如今已经长成了有主见有担当的准警校生。而她们之间那份纯粹的友谊，经过岁月的洗礼，愈发显得珍贵。
“我会认真考虑的。”刘晓艺轻声承诺，“等高考结束......”
自行车轮碾过斑驳的树影，夏夜的风拂过发烫的脸颊。
刘晓艺的心已经飞越太平洋，飞向那个有着红瓦屋顶和拱廊的校园，飞向那个在异国他乡为她奋斗的少年。这个突如其来的美国之行计划，像一颗火种，点燃了她高三最后时光的全部期待。
六月中旬的午后，刘晓艺捏着三张艺考成绩单的手微微发抖。阳光透过纱窗照在纸面上，将那几个烫金的数字映得闪闪发亮：北广89.7分，浙传88.4分，中戏86.9分。
“妈！爸！”她赤着脚拿着几张成绩单从房间跑出来，声音都有些变调，“成绩出来了！”
刘爸爸刘明达正在厨房切西瓜，闻声差点划到手；王安梅从算账的椅子上猛地站起来，计算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两人围上来时，刘晓艺注意到刘爸爸的手指上还沾着西瓜汁，刘妈妈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老天爷啊！”王安梅一把抱住女儿，声音哽咽，“我闺女真争气！”
刘明达捧着成绩单反复端详，黝黑的脸上笑出了褶子：“三个学校都过了？这、这不得摆几桌庆祝一下？”
“爸！别着急。”刘晓艺哭笑不得，“还有高考呢。”
正说着，门铃响了。邮递员送来一个硕大的包裹，寄件人一栏写着"俄罗斯·王安琪"。
刘晓艺和母亲合力拆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俄罗斯特产：印着普希金头像的钢笔、红场造型的文具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还有一封信：
“晓艺，小姨在莫斯科红场给你祈福。听你妈说你艺考过了，真给我们老王家争光！高考别紧张，就当平常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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