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巨兽般的城门在沉重的铰链嘶鸣中缓缓开启,如同枫露主城咧开的、布满金属獠牙的巨口。驰道尽头,城市的全貌如同冰冷的巨浪般迎面扑来,瞬间将五人五骑吞没。
与腐沼中粘稠的窒息截然不同,主城的空气带着一种干燥的、金属摩擦般的凛冽。高耸入云的合金建筑如同冰冷的峭壁,切割着被尘雾稀释的苍白天光。巨大的魔导管道如同巨蟒盘绕在楼宇之间,输送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流,发出低沉的嗡鸣。街道宽阔,但行人稀少,即使有,也多是步履匆匆、神情紧绷,身上或多或少带着防护装备。巡逻的卫队频率极高,银灰重甲在黯淡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符文长戟的锋刃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戒意味。空气中弥漫着魔导引擎的臭氧味、金属冷却液的微腥,以及一种无处不在的、被高度净化和压抑后的沉闷感。这里没有腐沼的腐烂,却有一种被钢铁和秩序严密包裹、几乎令人喘不过气的肃杀。
菲尔特冰冷的电子音在通讯频道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环境扫描更新:空气净化度97.8%,环境辐射:背景值。社会活动指数:低于基准值37%,警戒状态指数:上升至黄色三级。建议:保持低姿态,目标点:枫露堡,最优路径规划中。”
“他娘的……总算闻到点人味了,虽然像是机油味混着消毒水!”艾琳贪婪地吸了一大口“干净”空气,随即又被这过于“干净”的冰冷呛得咳嗽两声,不满地拍打着“齿轮风暴”歪斜的排气管,“这鬼地方,怎么比腐沼还让人憋得慌?连个大声说话的都没有!”
雷蒙推了推裂开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紧闭的店铺和匆匆行人,眉头紧锁:“非常时期,铁幕指挥中心(格伦威尔伯爵)的戒严令显然已深入骨髓。民众的恐惧被刻意放大,用以维持这种高压秩序。王权与钢铁的巢穴……”他低声重复着可丽希亚在腐沼边缘的话,语气沉重。
林宇的感受最为复杂。脚下的驰道由附魔岩石铺就,坚硬、冰冷、死寂。他尝试将感知沉入大地,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模糊的“喧嚣”——无数人造物的冰冷基底、魔导能量的尖锐脉冲、人群压抑情绪的杂音,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探着他延伸出去的感知触须。自然的地脉之音在这里被压制到了最低点,如同被厚厚的金属层隔绝。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根脉低语”温润的榉木车把,藤蔓传来一丝安抚的脉动,成为这片钢铁丛林里唯一的慰藉。
可丽希亚熔金般的长发在干燥的冷风中纹丝不动,宝蓝色的眼眸如同冰封的湖面,倒映着这座属于她、却又处处透着陌生与敌意的巨城。卫队长刻意的刁难、菲尔特截获的加密指令(重点扫描林宇及其载具)、街道上弥漫的紧张……这一切都无声地印证着她归途中的预感。荆棘王座之下,无形的硝烟早已弥漫。她轻轻一催“白枫晨星”,银色的车身加速,声音清冷如刀锋划过冰面:“跟上。回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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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穹之下,裂痕初显
枫露堡,这座矗立于主城核心、如同山岳般宏伟的古老城堡,在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中投下巨大而沉重的阴影。城堡的主体由历经无数岁月的星纹黑曜石构筑,厚重、深沉,表面流淌着如同凝固星河般的微光。高耸的尖塔刺破尘雾,塔顶镶嵌的巨大共鸣水晶即使在黯淡光线下,也隐隐散发着守护性的能量波动。然而,这古老的庄严之中,如今却混杂了大量新近加固的痕迹:冰冷的合金装甲板如同丑陋的补丁,覆盖在部分塔楼和城墙的关键节点;粗大的能量导管从地下深处延伸而出,如同钢铁的血管,粗暴地接入古老的魔导回路;城堡外围,新增的自动哨戒炮塔如同警惕的毒蜂巢穴,幽蓝的扫描光束冷酷地扫视着下方通往城堡大门的唯一坡道——荣耀之阶。
荣耀之阶尽头,巨大的黑曜石拱门下,守卫森严程度远超外围屏障。两队全身覆盖着最新型号“磐石III型”重装动力甲的卫兵如同钢铁雕像般矗立,头盔面罩下的红光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之瞳。他们胸甲上虽然依旧铭刻着枫露银蓝枫叶,但肩甲上却多了一个微小的、由交叉齿轮与锁链构成的徽记——铁幕指挥中心的标志。
当伤痕累累、沾满腐沼污迹的五人五骑出现在坡道底端时,所有炮塔的扫描光束瞬间聚焦,重甲卫兵手中的重型脉冲步枪齐齐抬起,冰冷的充能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来者止步!身份核验!”扩音器里传出的声音比屏障哨站的卫队长更加冰冷强硬,毫无敬意可言。
艾琳的火气瞬间顶到了天灵盖:“瞎了你们的狗眼!是殿下回……”
可丽希亚抬手,再次制止了她。这一次,她没有掀开面甲,只是透过“白枫晨星”银色的面罩,冷冷地注视着拱门下的卫兵。她没有说话,右手掌心向上,那枚星银枫叶领主印信再次浮现。纯粹而浩瀚的守护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拱门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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