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戏。”宋仁泽咬掉烟头,压低声音,“二虎,去拿竹签,轻轻探探。”
李二虎猫着腰凑过去,伸出竹签在水口一戳,只见那气泡立刻停了,水草微微一动。他屏住呼吸,慢慢拔出竹签,一条黄得发亮的鳝鱼尾巴居然从洞口探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他压低声音喊,手还在抖。
宋仁泽一把按住他手腕:“别慌,慢点。你用手去摸它尾巴,顺势一捏,往外抽。鳝鱼滑,你要稳。”
李二虎点头,手探下去,指尖一沾就觉那鳝身冰凉滑腻。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握,那鳝鱼立刻乱甩,水花溅了他一脸,他一边笑一边骂:“娘咧,这玩意儿真滑!”
宋仁泽眼疾手快,一下子抄住鳝头,用力往上提。那鳝鱼在月光下扭成一条金带似的,噼里啪啦乱打,差点从他手心滑脱。他赶紧塞进竹篓里,用草绳勒住篓口。
“这条有半斤。”他笑着说,“开个好头。”
李二虎擦了把脸,喘着气道:“这还只是头一条。老大,要是能捉个十几条,明早我请你喝高粱酒!”
“喝啥酒,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宋仁泽笑道,拍拍他肩,“走,去那片浅滩看看,那儿水温适,鳝鱼爱钻。”
两人提着竹篓,沿着田埂慢慢走。夜风凉飕飕,蛙声此起彼伏,月光打在水面,像碎银一样。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村子那边亮着昏黄的油灯,风里飘来炊烟味儿。
“老大,”李二虎忽然说,“你说咱干这个,算不算走偏门?万一被生产队知道了,会不会扣工分?”
宋仁泽笑了笑:“鳝鱼又不是公家的。只要不偷稻田里的,就算自个儿捉。再说了,咱也不是光图钱,家里没米,总得想办法。”
李二虎点头:“也是。上回家里断炊,我娘还拿红薯皮熬粥,喝完那一锅,嘴里全是渣子。”
“穷日子怕啥,只要肯干,迟早有出路。”宋仁泽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去,把手伸进水里摸探,“你看这地势,水下软,应该有洞。”
他摸了几下,果然摸到一个圆滑的口子,用竹筒轻轻探入,再塞进蚯蚓,压实泥巴。
“就这口,明早保准有收成。”他说完,又起身拍拍手上的泥。
“老大,你说鳝鱼也怪,白天躲得没影,晚上就满地乱窜。”李二虎嘀咕。
“那是天性。鳝鱼怕亮,夜里才敢出。你想啊,白天有鹭鸶、白鹤在上头盯着,它要是敢露头,还不得被叼走?”
“哈,这倒有理。”李二虎乐了,挠挠头,“鳝鱼这脾气,倒跟咱们这些人差不多——白天不出声,晚上出来折腾。”
“那得看折腾能不能换口饭吃。”宋仁泽笑着说。
两人边聊边干,竹筒一排排地插在岸边。到了半夜,天上云开月出,田野银光一片。宋仁泽坐在堤上歇脚,拿出干烟叶点上,烟火在黑夜里闪亮。李二虎躺在草里,咬着根狗尾草,眯着眼望天。
“老大,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来这儿摸鱼?”他问。
“嗯,那会儿穷啊,家里没油盐,就靠河里那点活计。记得有一回,我和你三叔来摸黄鳝,结果遇上蛇,吓得我钻进水里一宿。”
“哈,那得冷死。”李二虎笑得直拍腿。
“冷倒还好,第二天醒来才发现裤子被水蛭咬了三条口子。”宋仁泽摇头,“那次算是记牢了,摸鱼得小心。”
“那要是鳝洞里钻出蛇,可咋办?”
“蛇洞和鳝洞不一样。鳝洞圆滑,水口小;蛇洞有腥味,还能看到鳞痕。”宋仁泽语气淡淡,“久了就能分辨。”
“原来还有这门道。”李二虎感叹。
“赶海、赶山、打猎,哪行不是靠眼力?”宋仁泽轻叹,“咱这辈子没别的本事,靠这点手艺混口饭吃罢了。”
夜渐深,露水打在头发上,凉意更重。两人又去巡了一圈,检查竹筒。忽然,一处水面泛起一阵乱动,浮漂在月光下晃得厉害。
“有动静!”李二虎一跃而起,掀起裤脚冲过去。
他伸手一提,竹筒里啪地掉出一条大鳝鱼,那身子粗得像胳膊,扭得飞快。李二虎吓得往后一跳,差点摔在泥里。
“哈哈,发了!”宋仁泽笑着冲上来,把那鳝鱼按住,“这条起码一斤半!”
“老大,这回真赚了!”李二虎笑得合不拢嘴。
“别光高兴,快放进篓里。再巡一圈,明早五点得收。”宋仁泽抹抹汗,神色平静,却藏不住眼里的光。
夜风吹动水草,远处鸡叫隐隐。等他们最后一轮收完,竹篓里已有十几条黄鳝,活蹦乱跳。月亮快落山了,东方泛起鱼肚白。
“够了,走吧。天亮让人看见可不好。”宋仁泽提起篓,脚步轻快。
李二虎扛起竹竿,一边走一边数:“一、二、三……十五条!老大,这回得换两袋米!”
“呵呵,别数了,回家先睡一觉。等下午拿去供销社,记得嘴严点。”宋仁泽叮嘱。
“我懂。”李二虎点头,笑得像个孩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七零:一把五六半,打千斤野猪王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七零:一把五六半,打千斤野猪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