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贫嘴。”宋仁泽把那只蟹拎出来,壳面乌青发亮,“这只也不小。再有两只,就收笼往回退。”
“老大,卖价到底咋个算法?”
“看当日牌板。”宋仁泽道,“上回是活蟹按斤,个体过半斤的划好档,斤把的更好。也看季节,秋凉了,黄足的给得高些。死蟹压半截,断脚再压。咱靠的是‘鲜’字。”
“那收购员会不会…你懂的,压秤?”
“会。”宋仁泽也笑,“所以才得会看秤,得会说话,得有人情在。等回村我带你去打个招呼。先别全卖,挑几只留给老人和伤病的,口碑走在钱前头。”
“明白,钱不跑,路先铺。”
泥滩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有人踩过干芦苇。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压低身子。宋仁泽朝左手一指,口型说:那边。
“是不是狗?”李二虎屏住气。
“不是狗。”宋仁泽耳根一动,“脚步轻,停停走走,像是在照看笼子。”
“剪网贼?”
“可能。”宋仁泽把随身的小木桩抽出来,轻轻插在泥里作记号,“咱先不惊动,水眼看就上来。让他自己困在里头,可比我们追人稳当。”
那窸窣声靠近又远去,绕了个弯。等声音淡了,宋仁泽才摆摆手,“继续干活,别装作没听见。等收笼时看他往哪头撤。”
“成。”李二虎压着嗓,“要是逮着人,咋办?”
“先留人,再留证。”宋仁泽道,“偷咱的笼子和诱饵,手上不可能干净。别动手太狠,出人命就麻烦。让他把东西交出来,再带回村口说理。”
话说着,又一只蟹从侧洞横着窜出,壳上泥珠滚落。李二虎抢上一步,照着宋仁泽教的扣住背脊,脸上立马开了花,“我这只比刚才那只大。”
“别晃,先绑。”宋仁泽递绳,顺口提醒,“水线到根须下了,半刻钟。”
“我看着也涨得快。”李二虎抬头,远处红树根间水纹像银蛇往里拱,“这地方涨潮跟追兵一样。”
“所以要算准口门。”宋仁泽把最后一只竹笼拖起来,抖出两只拳头大的青蟹,又把笼里的碎鱼骨倒掉,“诱饵换新鲜的,下回会更快进笼。”
“咦,这只少一条脚。”
“打架掉的。”宋仁泽一点也不心疼,“只要精神头在,就不愁卖。走,照记号退。”
两人背着竹篓沿着刚才插的木桩往回折。水花已经漫过脚面,泥滩像是活了,轻轻往上鼓。李二虎踩了个虚,一个踉跄,整只脚陷进泥里。
“别挣。”宋仁泽一把拎住他肩膀,把竹竿递过去,“两手往下按,身体向后仰,脚尖慢慢抽。越急越沉。”
“我…我试试。”李二虎憋红了脸,照着做,泥口呼嗤一声松开。他拔出脚时,靴子却被泥吸住了,赤脚踏在冰凉的泥水里,又羞又气,“我的靴子。”
“活命要紧。”宋仁泽把他往一块硬泥带上拉,“等回落潮再来掏。先过这段。”
“谢了老大。要不是你,我得在这儿叫到涨大潮。”李二虎提着一只靴,咬牙继续走,“我记住了,空心泥别踏,亮泥别跳。”
“还有根须下边要绕。”宋仁泽回头看他,“看见那片像筛眼一样的泡没,那是底下有软泥,踩上去要半身。”
“记住了记住了。”李二虎喘着气,忽然又压低声音,“老大,前头那片是不是咱的浮标?”
“是。”宋仁泽眯眼,“旁边有脚印,新鲜的。”
“刚才那人…”
“八成动过。”宋仁泽脚步加快,先把竹篾叉横在浮标前挡着,另一只手把笼绳一提,笼子没上来,像被什么挂住了。他把身子再往后一沉,咔嗒一声,笼子终于拖出泥里,笼门却被细铁丝加了一道。
“动手脚了。”李二虎脸都涨红,“这不是赤裸裸抢嘛。”
“别急。”宋仁泽把铁丝拧下,抖笼,里面空空当当,只有几片破鱼骨。他又拍拍笼角,摸到一截陌生的麻线头,“他做了记号,想下回顺手牵羊。”
“那我们…”
“学他一次。”宋仁泽抽出刀,把那截麻线头剪短,又在不显眼的地方系了个自己的暗扣,“回村先把这口笼换个位置。今天不要硬碰,水上来救不了人。”
“气得我胸口发烫。”李二虎低声骂,“下回让我逮着,非得让他把欠的都吐出来。”
“会有机会。”宋仁泽把笼子重新放回,压上两把泥,“走,往高滩上去。”
爬上高一点的贝壳滩,风比刚才大,海面远处像裹着铅灰。李二虎把竹篓放下,掀开篓盖,活蟹齐刷刷抬钳,咔咔作响。
“这篓有多沉?”他咧嘴,“二十斤有吧?”
“十几斤跑不了。”宋仁泽挑出三只最完整的,“这三只留家里,给老人解解馋。剩下的分两路,一路卖现钱,一路去收购站换成票和肥皂。你家不是还缺两块洗衣皂嘛。”
“你都记得。”李二虎有点不好意思,“我娘就是舍不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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