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东湾那边的人。”一个老渔匠凑近看,“他们线爱用漂白棉,便宜。”
“八成。”老李支书思量片刻,“仁泽,你回来了正好。今晚把大伙招呼到祠堂,咱立个守望的章程。红树林那几道沟,轮流有人盯。谁的网被割,我们公家出绳出签,先顶上。”
“我再画一张图,把根须密的地方标出来。”宋仁泽点头,“除此之外,堤脚上安排两处火籁架,夜里有人看风,风向一变,火光就晃。若见陌生影,竹筒一吹,大家都听得见。”
“这个主意好。”老李支书拍大腿,“还有胡先锋卡沙的事,中午我去队里把账本翻开,谁家的条子押着,他收了啥,记得清清楚楚。”
“我去。”宋仁泽说,“我会说话。”
“你还得回家陪你爹娘。”老李支书笑,“有我在,你放心。”
三人又说了几句,分头散了。刚进屋,母亲迎出来,“回来啦。裤腿都湿透了,快换。”
“娘,今天收拾得不错。”宋仁泽把湿草兜递给她,“中午熬个清汤,别放太多盐。二虎你留下吃。”
李二虎挠头,“我回去报个信,让我娘放心,待会儿再来帮你修船。”
父亲已经把老舢板从棚里拖出来,靠在墙根。船腹上有两条裂缝,用旧布堵着,布边硬得像木片。宋仁泽卷起袖子,“先把旧布拆了。”
父子俩配合熟练,先用热水把布泡软,再慢慢撬开。裂缝里黑黑的沥青油已经干硬,指甲抠上去四分不动。父亲拿来一块旧铜片,“用这个刮。”
“好。”宋仁泽把铜片挤进缝里,慢慢把老油刮出来,扯成一条条,丢到一边的铁盆里,“一会儿再加热熬软,混新松香一起回填。”
“你小子懂得越来越多。”父亲笑了笑,“以前都是我教你,现在你倒成师傅了。”
“学着用呗。”宋仁泽擦了把汗,“等修好,外面再钉上一道薄木皮,缝里塞麻,再上油。这条船还能撑两年。”
母亲在屋檐下的灶口生火,把一口小铁锅架上,锅里是父亲刚煮开的松香和旧油灰,香味冲鼻。她瞥一眼院外,“有人来了。”
院门口,李二虎和老杨一前一后,肩上扛着一捆麻,手里提着两块薄木皮,“这些给你,省得跑供销社。”
“来得好。”宋仁泽迎上去,“二虎,木皮锯成两寸宽,老杨你帮我把麻拆成细股。爹,把那盆里剔出来的老油再熬一会儿,熬到拉丝。”
几个人忙得热火朝天,院子里响起刮木皮的沙沙声、锯条的吱呀声和火里松香爆小泡的噼啪声。母亲把马灯弓着罩在灶旁,怕火星子窜出去。太阳爬到屋脊上,远海饱满起来,村口传来支书的嗓门,叫人到祠堂开会。
“去吧。”母亲把一碗清汤端出来,“喝一口再去。”
“娘,你和爹先吃。”宋仁泽把碗一仰,“我和二虎去祠堂,回来接着干。”
祠堂里已经坐满人,男男女女挤在一起,小孩子抓着大人袖子不敢吭声。老李支书把一本账本放在八仙桌上,拍了一下,“今天两件事。第一,红树林守望的章程。第二,河沙卡人这一笔账。”
“先说第一件。”宋仁泽站起来,把画好的简图摊开,“这是东岔口到西岔口的根须分布图,黑点是密区,白线是水沟,红圈是我们下笼的点位。从今晚起分四班守,每班四个人,一盏灯一支竹枪,一个铜号子。一旦发现陌生人下根,吹号,近的人抄过来,远的人去堤口拦。谁家本事大,腰上再扎一根粗绳,别逞能。夜里泥里湿滑,先保命。”
“说得在理。”老渔匠点头,“我第一班。”
“我第二班。”李二虎举手,“我眼睛亮。”
众人笑了一下,紧张的气氛缓了一些。老李支书翻开第二本账,“再说胡先锋。谁拿过条子,被他卡了的,站起来说。”
人群里唰唰站起一片。有人说他要了一包烟,有人说要了一张油票,有人说直接伸手要钱。老李支书一条条记,记完抬头,“他是公社的人不假,可也不能拿群众开刀。这账今天记下,明天我就拿去公社。谁家不敢出头的,把条子交给我。别怕,有队里撑着。”
“我去现场。”宋仁泽开口,“他若不认,我就让他认。”
“你刚回来。”老李支书皱眉,“先修家里的事。”
“家里有爹娘,有二虎他们帮着。”宋仁泽笑了一下,“咱村的脊梁不能塌。我去是为了以后回来的年轻人少吃这一口哑亏。”
祠堂里一阵低低的应声。老李支书点头,“那就这么定。晚上守望从今天开始,名单我贴在祠堂门口。河沙的事,明日午后开到沙场。散会。”
太阳偏西,海面上闪着碎金。回到家,院里那艘老舢板已经补好了第一道缝,木皮贴得服帖,麻丝被油脂浸透,散着淡淡的松香味。父亲把最后一道钉子敲紧,抬头,“来,帮我翻个身。”
“好嘞。”李二虎把肩膀一顶,船腹慢慢从木墩上滚下来,伏在草垫上。宋仁泽擦干净缝旁,拿刷子把热油涂匀,“一会儿晒一晒,晚上就能下水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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