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乐得太早。”宋仁泽把蟹捏住,翻过来看,“公的,刚过壳,壳边软。放回去。”
“放?”
“放。”宋仁泽把蟹放到水里,看它横着几步钻进根须,“公蟹再长一阵,身价高。咱抓实在的。”
第二个笼拖起来重一些,泥里拖出一道浅沟,网丝抖动,笼里挤着两只青蟹一只石蟳,还有一团黑糊糊的海虫。李二虎咧嘴,“这只大。”
“母的,边上有黄。”宋仁泽捏了捏,“但膏还不满。再放。”
“老大你这下手是真稳。”李二虎把蟳拎出来,“这石蟳硬,卖不上价,不如直接拿回去熬粥。”
“留着。”宋仁泽把石蟳丢进篓,“中午给娘熬汤。”
第三个笼才拉到半截,笼口忽然朝里猛一沉,泥面一阵乱抖。李二虎眼睛一亮,“有大的。”
“别拽,等它自己回头。”宋仁泽把绳子登在脚背上,示意他慢慢收。笼子出了泥,“哗啦”一声水响,一只青黑青黑的大母蟹横在笼里,背甲宽了一大掌,钳子粗得像小孩胳膊,笼丝都被它撑开了。
“压住笼口。”宋仁泽单手扣住蟹背,另一只手飞快把门卡上,“看膏。”
两人对望了一眼,谁也没说话。母蟹腹甲掀开,黄油油地一片,均匀饱满。李二虎咽了口唾沫,“这要是拿去收购站,得换多少票子。”
“先别想钱。”宋仁泽把蟹放进专门的湿草兜里,“这一只可以留。但今天我们就留这一只。多了也不成规矩。”
“听你的。”
又往前收了四五只笼子,有空有满,泥里不时蹿出泥鳅似的小鱼。到了那道顿步脚印的尽头,根须间露出几根陌生的竹签,绑法和村里不同,绳头用的是白棉线,线上还打了一个奇怪的结。
李二虎眼神一冷,“这不是咱们的手法。”
“别动。”宋仁泽把竹签挪到一边,弯腰看泥面,“这里有刀口,泥皮被薄薄削了一层,像有人用刀尖在找绳。昨日的水线就在这儿,他顺着水线割过一圈。咱的笼子放在他外侧,他没摸到。”
“那他是冲谁来的?”
“靠里那几张地笼。”宋仁泽站直,“东岔口那道沟,老杨和小崔的。”
“这帮王八蛋。”李二虎压着嗓子骂,“回去要告诉支书。”
“先把证据记住。”宋仁泽从怀里摸出一小截铅笔,在竹片上画了几个记号,“结的样子,线的颜色,签子的长短,脚印的深浅。回村对一对。”
说话间,潮在悄悄回头,水面像一层玻璃推过来,根须下的黑洞里吐出一串串气泡。海风一下子湿了,水鸟在远处惊飞。宋仁泽抬眼看天,“撤。回堤上收最后那两张笼。”
“走。”
两人脚下快了几分,却还留心看泥面。刚拐出那道根须密的弯,忽听右侧有动静,像有人在水里急喘。李二虎一把拽住宋仁泽,“那边有人。”
“别冲。”宋仁泽把马灯护在怀里,压低声音,“喊。”
“谁在里头?”
那影子挣扎了一下,冒出半个脑袋,“我我我,救命。”
“是三娃。”李二虎认出嗓音,“小王家的,才十六。”
“别动,我们绕过去。”宋仁泽把竹竿横着抵在泥上,踩成一道硬点,一步一步挪过去。小王三娃腿上缠了根破网,脚被吸在泥里,越挣越深,脸吓得发白。
“别怕,跟着我呼吸。”宋仁泽一把按住他肩,“先别抽脚,膝盖慢慢扭开,脚尖朝上。二虎,绳子。”
绳子抛过去,扣住腋下。宋仁泽让他吸一口气,再慢慢吐,手掌在泥下探到他的脚踝,左右撬了两下,泥口松开了一点,“好,现在跟着我数,三下往上。”
“一二三。”
人被硬生生拔出来,扑通一声趴在根须上,喘得像风箱。小王三娃哆嗦着,“我我看你们下笼,就跟着瞧一眼,结果一脚踩空。”
“瞧一眼也得有数。”李二虎一巴掌拍他背,“你要是再往里走一步,今天就得请人抬你了。”
宋仁泽把破网扯下来,“谁家的网?”
小王三娃回想了一下,“不是村里的,线有股怪味,像药水。”
“记住了。”宋仁泽把破网叠好,“这类网大多是外村人用来偷蛏沟的。回去说给支书听。”
潮水已涨到小腿,泥面开始漂起一层细泡,两人的裤脚湿得贴在腿上。收完最后两个笼子,回到堤上时,天已亮透,远海一片银白。
“先把蟹送回家。”李二虎把背篓往肩上一甩,“老大,中午你家里该热闹了。”
“别闹,低调。”宋仁泽笑,“回来先把船修了。”
村口的榕树下,老李支书正和几个老头围在一起说话,见他们回来,招手,“收成怎么样?”
“有一只大母蟹,别的都放了。”李二虎把湿草兜晃了一下,“支书,我们在红树林里看见外村人的手法,还救了小王家的三娃。”
老李支书皱起眉,“果真?”
“果真。”宋仁泽把竹片上的记号递过去,“他用白棉线,打这个死结。竹签短,五寸多一指。脚印外八,鞋钉细密,走路爱顿步看水线。还有一张破网,带药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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