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虎凑过去,鼻子几乎贴到泥水上:“真有么?我咋没闻见?”
“上回我家的砖也卡过,他张口就要烟和票!”
“凭条子都不放,非得塞红包,谁受得住?”
“海边盖个屋顶都漏雨,都是这人折腾的!”
嘈杂声一团团往这边挤,沙堆边的铁轨车一时都停了。胡先锋脸色发青,抬手就指人:“都闭嘴!谁造谣我抓谁!”
宋仁泽把那张盖红章的条子在掌心一摊,字面上还有海风吹起的一点盐霜:“你抓谁?抓这条子吗?县里水利站批的河沙八方,价目白纸黑字,你说紧张,让我们用海沙,海沙你还要加钱,这是哪家的规矩?”
“我说的规矩就是规矩!”胡先锋捏了捏脖子上的围巾,别过去:“没船位,等着。”
李二虎叫起来:“啥叫没船位?咱船都靠上了,人都下来了,铁锹都插进沙堆里了,你说没船位?”
“说没就没!”胡先锋往后一摆手,两个手下抡着铁钩杵过来,眼睛横着瞪。
围观的人又涌近两步。一个背着鱼篓的老汉把篓子往地上一搁,篓里几条鲻鱼还在蹦:“你是管沙子的,不是管人命的。海沙有盐,盖了房子铁筋锈得快,过两年就塌,谁担这个责?”
有人附和:“就是,他逼着我们拿海沙,还说河沙紧张。紧张怎么外头那堆堆着不让动?”
“胡先锋,你给个痛快话!”
胡先锋瞪眼:“懂不懂?外头那堆是预留给大工地的,轮得着你们这些渔民?”
宋仁泽沉了一下声:“预留也得有账。这样,账本拿出来对一对。我们凭条子来拉,谁的在前谁的在后,一翻就清楚。”
“对账本!”李二虎又嚷。
“对账本!”周围十几张嘴接成一片。
胡先锋脸上抽了抽,硬着头皮:“账本是机密,谁想看谁也看不成!”
“机密?”宋仁泽笑了,“那我把这条子交给大队,让广播站喊一嗓子,看看是账本机密还是你口袋机密。”
“你敢!”
“我不光敢,我现在就敢。”宋仁泽把条子往怀里一塞,转头冲一个小伙子使了个眼色:“小刘,去把喇叭队叫来,把支书也喊来。顺路把民兵招呼到码头,说沙场有纠纷。”
小伙子撒腿就跑。胡先锋急了,伸手要拽宋仁泽袖子,李二虎一把拍开:“离远点,别脏了我老大的衣服。”
两个手下上前一步,铁钩杵得地上“咔嗒”响。人群里呼吸一顿,有人嘀咕:“这要动手啊……”
宋仁泽的眼睛却没离开那几堆沙。他弯腰抓起一把就近那堆,往手心一搓,再往舌尖上一点:“咸的。”
他又走到里面遮着帆布的那一堆,从角上抠起一把,落地沉,砂粒细匀,手心里一抹,细亮的粉少:“这个是河沙。”
“看见没?”他朝众人扬了扬手,“海沙在外面,河沙在里面,还盖了帆布。谁要河沙?加钱。谁不加?就给这堆咸的。”
“我呸!”老汉啐了一口,“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胡先锋嘴硬:“你懂个屁!外面的也能用!还省水泥!”
“省你头!”李二虎叉腰,“省的是你脑子,里面空。”
一阵脚步声从码头那头近过来,喇叭队背着大喇叭,支书老李跟在后头,民兵几个扛着木棍也到了。支书眉毛一竖:“怎么回事?谁吵吵?”
“支书,他卡我们油水!”李二虎抢着说,“凭条子拉沙,他非让用海沙,还要加钱。”
“对账本!”人群又齐声喊。
支书抬手:“安静,都别嚷。胡先锋,账本拿来。你若不心虚,就让大家伙看看。”
胡先锋嘴角抖了一下:“支书,账本……这机密……”
支书脸一沉:“机密个啥!村里盖屋哪家不是人?拿来!”
他身边的民兵已经跨过去,直接从沙场小屋里拽出了一个铁皮箱。老李接过钥匙,咔的一声拧开,沉甸甸一本翻在砖头上。
宋仁泽没伸手,只站一旁看。支书一页页翻,指着上头的日期问:“这天,共出了河沙四方,谁拿的?”
“预留给外面工地。”胡先锋含糊。
“预留有批条吗?”
“这……”他支支吾吾。
支书眼睛眯起来:“这张单据,金额比公价多了两毛,差额去哪了?”
“跑车的费……”胡先锋话还没落,旁边看车的老佟咳嗽一声:“支书,跑车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两毛我可没拿。”
老佟把腰一挺,抬起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跑车单:“谁几时来,净重多少,皮重多少,哪辆车的木轮掉了一块,我都记着。这两毛,不是跑车的。”
人群炸了:“哟呵,还真有说不清的!”
支书把账本一合,盯着胡先锋:“你还有啥说的?”
胡先锋脸涨得通红,额头渗汗:“是……是外头催得急,我先把好沙给他们……咱村里人自家人,用个海沙也能用嘛……”
“你给我闭嘴!”支书手一拍砖头,“自家人就该用海沙?自家人就该花冤枉钱?你是干部还是倒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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