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手气是真不错。”李二虎满脸都是泥,也顾不上擦,笑问,“明天能不能再来一趟?”
“看天。”宋仁泽回头看一眼外头,浪声更硬了,“涨潮口子大,天一阴,红树林里路就不认人。别忘了,队里还挂着牌子,不许随便进深处。咱今天踩的这条是老路,不乱闯。”
“记着呢。”李二虎点头,“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贪心鬼。等这篓子满当当,回去我给队里交完数,再留两只给家里老人解馋。”
“留一只就行。老东西太油,锅里腥。”宋仁泽把篓子提到肩上,“给你娘煮个咸粥,放两块蟹肉,抓一把海带就行。”
两人沿着刚才留下的白螺壳记号往回退。走到一处根须更密的地方,忽然“哗”的一声,外头浪头撞进来,水花跃过根的肩膀,一下子打湿了两个人的裤腿。
“上根。”宋仁泽单手撑住,往上一踏,整个人像猴子一样挂在根上,“别慌,等这股力过去再走。”
李二虎学样,也扒着根往上爬,嘴里还喘着:“这玩意儿真险。我刚才要是脚下慢半拍,准得跌个四仰八叉。”
“知险才叫会赶海。”宋仁泽等水势一缓,跳回泥脊上,“走,别在这儿恋战。”他刚说完,眼角余光瞥见根影里有一团暗影缓缓挪动,像一只抱着黑团的母蟹。
“这么肥的娘们儿。”李二虎咽了口口水,压低了声音,“要不,拿下?”
“抱卵。”宋仁泽一眼就看出来,摇头,“放过。村里有规矩,抱卵的不抓。你把这口福留到后年。海里东西不是一锅端。留才有。”
“行,听你的。”李二虎忍着贪心,竟还朝那母蟹摆了摆手,“走吧,你自个儿忙你的。”
母蟹慢慢往更深的根影里去了,泥面上留下几道弯弯曲曲的痕。两人继续退,拐过一丛根须,忽见泥上插着两根细竹牌,竹牌上用炭写着字迹,歪歪斜斜也能看懂:“三房张家笼,动者不客气。”
“别碰。”宋仁泽笑,“他这两口下得浅,等会儿水一冲就翻,回头准骂人。”
“我们自己的看好了就行。”李二虎抬抬篓,“今天这点收成,够交差的。”
“够了。”宋仁泽摸出手绢在手心一抹,把泥擦掉,“出去口子那边有个曲沟,再摸一口洞,收那只外头的笼子就撤。”
到了曲沟边,泥质细软,脚陷得更深,水从脚边绕过去,带出一股甜腥。宋仁泽蹲下来,手指轻轻抹过一圈洞口,忽然笑了:“里边有个懒的,睡得正香。”
“你咋知道它懒?”李二虎凑过来,眼睛瞪圆。
“洞口平,边上没新翻泥,说明它很久没出巡。”宋仁泽把鱼骨在洞口晃了晃,等到洞里隐隐传来一声闷响,竹钩像闪电一样伸进去,一挑再撤,青蟹“啪”的一声翻到外面。他顺手抄起,一看是只母的,不抱卵,个头匀称,“这只行。”
“我来绑。”李二虎手法顺了,几下完活,笑嘻嘻地把蟹举到眼前,“你瞧,这眼子多亮。”
“亮不亮,锅里见。”宋仁泽站起,“走,收笼子。”
最后那只笼子挨着外面浅水,浪来回打。绳子被拉得直直的,笼子在水里轻轻晃。宋仁泽把绳子绕在手腕上,用力一提,笼子冒出水面,里头竟然有一只肥得惊人的大公蟹,背甲拱起,钳子在竹篱上咔咔作响。
“哎呀,祖宗!”李二虎眼睛都直了,“这得有多重。”
“少叫唤。”宋仁泽把笼门掀开,抓蟹的时候那家伙狠劲十足,钳子猛地往外一夹,正好夹在宋仁泽的袖口。布料被夹得“刺啦”一声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皮也被擦红。他闷哼一声,手腕往下一塌,另一只手拧住蟹背甲,照例把钳子压交叉,草绳一绕勒死,“服不服?”
“服。”李二虎替他把袖口拉了拉,“疼不疼?”
“不碍事。”宋仁泽把蟹递过去,“快走。浪起了。”
两人顶着风往回退,路过外圈时,水已经到小腿。螺壳记号在水里闪闪发白,像一串给人提气的小灯。抄到岸边,脚下终于踩到了略硬的沙地,李二虎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这回是真过瘾。心里还跳呢。”
“赶海就这样,惊一惊,喜一喜。”宋仁泽把篓子放在草地上,拣起一根软草,把篓里的几只青蟹之间用草叶塞了一圈,“回去用井水养一晚上,吐泥。明早天不亮送到收购站前头,别挤正口。掌秤的一抬眼,看你干净利落,心里也舒服。”
“我去叫上大牛家的小舅子,一起抬。”李二虎起身拍拍腿上的泥,“老大,今天挣了个啥数你估着?”
“别在泥地里算账。”宋仁泽站起,把手伸到海水里冲了冲,咧嘴笑,“回家用秤说话。大概心里有个数就行。你记着,好的留一只给娘,剩下交公的交公,公社那边给你记了工,才叫正经。”
“记着。”李二虎背起篓,忽然又说,“我还想留一只给嫂子。她前几天嘴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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