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远一时语塞,强辩道:“巧言令色!谁能证明你所言非虚?”
“证明?”李沛然微微一笑,带着一种俯瞰般的气度,“诗文本为心声,何需向外证明?不过,既然崔兄问起,那不若我们当场命题,各作一首,请诸位品评,看李某之诗,是窃自他人,还是源出己心?”
这是赤裸裸的挑战!崔明远脸色一变,他自家知自家事,他那点才学,欺负一下普通书生尚可,与能说出“天地为师,心源为法”的李沛然当场比试,绝无胜算。
就在崔明远骑虎难下之际,李沛然却话锋再转,给了他一个台阶,也给了众人一个更大的震撼:“不过,诗文小道,争强斗胜,反落了下乘。今日诸位前辈在此,晚辈不才,愿抛砖引玉,试论《诗》之‘风骨’与《楚辞》之‘浪漫’,对后世诗文流派之影响,以及如何在创作中融会贯通,铸就自家面貌。”
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李沛然结合脑海中的文学史知识,侃侃而谈。从建安风骨到盛唐气象,从屈原的香草美人之喻到李白的梦游天姥,虽因时代所限不能直言后世,但其视野之开阔,见解之深刻,逻辑之清晰,完全超越了在座所有人的认知范畴。
他不仅是在为自己辩白,更是在进行一场跨越千年的文学布道!
满座皆惊。几位老学士听得如痴如醉,频频点头。先前那些质疑的目光,早已被惊叹和敬佩所取代。崔明远站在那里,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他知道,在绝对的“学识”碾压面前,他所有的诋毁都成了笑话。
就在李沛然于文辨会上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赢得满堂彩的同时,许湘云也在她的“战场”上,发动了反击。
她直接找到了那些被崔明远高价撬走的供应商。
“张伯,李婶,”她语气平和,没有半分兴师问罪的意思,反而拿出了几份新拟的契约,“我知道崔家出了高价。我不强求,这里是两种合作方式,你们看看。”
一份是普通的长期供货契约,价格公允,但附加了一条——优先供应权。另一份,则是前所未见的“入股”协议。许湘云愿意拿出食铺未来一成的利润,分给核心的几位供应商,条件是保证优质食材的稳定供应,并且共同使用“许氏”这个正在打响的名号。
“崔家能给一时的高价,但我能给各位一个长久的营生,和我们一起,把‘许氏’这块牌子立起来,让它成为江夏城的一块金字招牌。到时候,各位的收入,又岂是那一点差价可比?”
许湘云描绘的蓝图,以及她展现出的自信和诚意,打动了这些朴实的商人。他们或许不懂太多大道理,但谁不想有一个稳定且前景光明的合作对象?更何况,许湘云的手艺和创意,他们是亲眼所见,深信不疑。
最终,大部分供应商选择了留下,甚至有人当场撕毁了崔家仆役送来的定金。
釜底抽薪!
崔明远用金钱织就的网,在许湘云更具远见和诚意的商业模式面前,不堪一击。
是夜,危机暂解,小院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月光如水,倾泻在石桌上。
“今天,多亏了你。”李沛然给许湘云斟了一杯她自己酿的果酒,由衷说道。若非她提前分析局势,定下“以正破邪,双线反击”的策略,他未必能应对得如此从容漂亮。
许湘云摇摇头,抿了一口酒,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反而带着一丝忧虑:“沛然,你有没有觉得,崔明远这次的手段,虽然阴损,但……有点太急了?而且,他好像特别执着于证明你的诗文是‘偷’的。”
李沛然眉头微动:“你的意思是?”
“我打听了一下,”许湘云压低了声音,“崔明远那个在州府做官的叔父,似乎与一位即将路过江夏的‘钦差’有关联,这位钦差,据说是位爱才如命,尤其喜好诗词的……京中大员。”
李沛然瞳孔骤然一缩。
许湘云的声音更轻了,仿佛怕惊扰了夜的宁静:“我怀疑,崔明远如此急不可耐地想在我们见到李白之前把我们搞臭、赶走,恐怕不单单是因为私怨。他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想让我们,或者说,不想让‘异军突起’的我们,有机会接触到那位大人物,甚至……借此接触到李白?”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李沛然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如果湘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们寻找李白的路上,横亘的就不只是一个纨绔的恶意,而是可能涉及到更复杂的……官场利益?
远处,江夏城的灯火明灭不定,如同他们此刻扑朔迷离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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