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李沛然暗叹,再次谢过张翁提点。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尽管李沛然有意低调,但他在诗会上那“惊鸿一瞥”式的表现,还是在一定范围内传播开来。加之许湘云的美食在市井间口碑渐起,这对突然出现在江夏、各有擅长的年轻男女,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也自然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的眼中。
这日傍晚,李沛然替张翁去给一位老主顾送新到的茶叶。返回途中,经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忽然被三个穿着短打、一副市井闲汉模样的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吊梢眼,歪戴着帽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郎君,可是姓李?”
李沛然心中一沉,知道麻烦还是来了。他稳住心神,拱手道:“在下正是,不知几位兄台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吊梢眼嘿嘿一笑,“就是听说李郎君才高八斗,连崔明远崔公子都对你‘赞赏有加’。哥儿几个好奇,想看看你这肚子里,除了墨水,还有没有别的货色。”
话音未落,另一人便阴阳怪气地接话:“或者,让我们看看你骨头硬不硬,能不能经得起‘夸’!”
三人呈合围之势,慢慢逼近,显然是想动手教训他一番。
李沛然暗叫不好,他一个现代文明书生,哪里是这些地痞的对手。心念电转间,他猛地想起许湘云为了防身,曾用辣椒、茱萸等物混合研磨,自制了一小罐“防狼粉”让他带着,嘱咐他万一遇到恶犬或歹人可应急。他当时还觉得她小题大做,此刻却无比感激她的先见之明。
他一边后退,一边将手悄悄伸进袖袋,握住了那个小纸包,口中试图周旋:“各位,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若是钱财……”
“谁要你的臭钱!”吊梢眼啐了一口,“老子今天就是要给你这外乡人紧紧皮子!”
说着,一拳便朝李沛然面门捣来。
李沛然早有防备,侧身躲过的同时,猛地将纸包里的粉末朝三人迎面撒去!
那混合了辛辣刺激物的粉末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啊!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咳咳……”
三个闲汉猝不及防,被呛得涕泪横流,捂着眼睛连连后退,阵脚大乱。
李沛然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毫不恋战,转身就跑,用尽全力冲出巷子,汇入了大街上熙攘的人流之中。他不敢停留,一路疾行,直到确认无人追赶,才扶着墙壁,大口喘气,心脏狂跳不止,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惊魂甫定地回到他们租住的小屋,许湘云见他脸色苍白、衣衫略显凌乱,吓了一跳。听李沛然说完遭遇,她更是后怕不已。
“肯定是那个崔明远指使的!”许湘云又气又急,“就因为你在诗会上说了几句有见地的话?这人怎么如此小肚鸡肠,无法无天!”
李沛然灌了几口凉水,平复着心跳,苦笑道:“看来张翁提醒得对。我们在这里无根无基,行事必须万分小心。才华……在某些人眼里,或许是种冒犯。”
这次遭遇,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们因初步立足而产生的一点乐观。江夏的繁华之下,潜藏着他们尚未熟悉的规则与危险。
“那我们怎么办?以后你出门更要当心了。”许湘云忧心忡忡。
“嗯。”李沛然点头,眼神却逐渐坚定,“但寻找李白的事情不能停。只是方式要更隐蔽,更巧妙。或许……我们该换个思路。”
他沉吟道:“崔明远之流,关注的不过是这江夏城一亩三分地上的虚名。而我们,目标是诗仙李白。层次不同,不必与他们过多纠缠。以后打探消息,尽量通过张翁这类可靠之人,或者……寻找其他不那么引人注目的渠道。”
许湘云表示同意,补充道:“我也在食肆多留心,南来北往的客商多,或许能听到些不一样的消息。”
两人正商议着,窗外忽然传来更夫敲梆报时的声音,悠长而清晰。与此同时,一阵隐约的、清越的琵琶声,混合着婉转的歌唱,顺着夜风,从不远处的某座楼阁飘来,若有若无,听不真切,却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韵味。
李沛然和许湘云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侧耳倾听。
那歌声缥缈空灵,唱的似乎是一首关于离别与相思的曲调,词句听不分明,但那情感的真挚与音乐的感染力,却穿透了夜色,悄然拨动了他们的心弦。
在这紧张与压抑的时刻,这突如其来的天籁之音,仿佛暗夜中的一丝微光。李沛然心中一动,望向歌声传来的方向,一个念头悄然浮现:这唱歌的人是谁?这美妙的歌喉背后,是否隐藏着通往江夏城另一个信息网络的可能?而这神秘的歌者,又会将他们寻找诗仙的旅途,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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