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学园图书馆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李沐言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面前摊开的《钢筋混凝土结构设计》和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代码界面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这是他连续第七天每天睡眠不足三小时，咖啡因在他血液里的浓度恐怕比血细胞还高。
手机震动起来，是刘子怡发来的消息："还在图书馆？别熬太晚，明天早八有《结构力学》考试。"
李沐言苦笑着回复："马上回。王鑫刚发来最新测试报告，用户注册流程还有bug。"
发完消息，他看了看桌角贴着的时间表——那是张舒窈帮他制定的"生存指南"，精确到每半小时的安排：
06:00-07:00 复习《结构力学》
07:30-09:00 考试
09:30-11:00 公司视频会议
11:30-13:00 复习《土木工程施工》
13:30-15:00 考试
15:30-18:00 处理公司邮件
19:00-21:00 复习《建筑经济学》
21:30-24:00 公司技术讨论
00:30-02:00 复习《钢筋混凝土》
这张时间表已经被红笔修改得面目全非，边角因频繁翻折而破损。12月27日，距离期末考试结束还有三天，距离高校社交网元旦上线还有四天。像两座大山，压得整个团队喘不过气。
收拾书包时，李沐言的手碰到了一个小药盒——是张舒窈偷偷塞给他的维生素和护肝片。他心中一暖，随即又是一阵愧疚。这段时间，刘子怡和张舒窈几乎接管了他的生活起居，而他却连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寒风刺骨的冬夜，李沐言缩着脖子往宿舍走。路过何善衡楼时，他发现三楼的一间教室还亮着灯。那是建筑系的专用绘图室，这个点还有人在？
出于好奇，他拐进教学楼。推开绘图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何紫瑜趴在绘图桌上睡着了，周围散落着几十张高校社交网的界面设计草图。她右手还握着笔，左手边是半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和啃了一半的三明治。
李沐言轻手轻脚地走近，发现她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一条未读消息："何同学，明天《建筑设计原理》考试，请务必参加。上次缺课已被记录。"
他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推了推何紫瑜的肩膀："何总监，醒醒，别在这睡。"
何紫瑜猛地惊醒，看到李沐言时下意识擦了擦嘴角："师弟？我...我只是眯一会儿..."
"你明天有考试？"李沐言直接问道。
何紫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关系，我已经复习好了。UI适配问题比较急，我今晚必须..."
"胡闹。"李沐言打断她，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厉，"学业优先，这是公司原则。设计稿明天再做，现在回宿舍睡觉。"
何紫瑜张了张嘴想反驳，但看到李沐言不容置疑的表情，最终只是默默点头收拾东西。
送走何紫瑜，李沐言的心情更加沉重。他知道这不是个例——王鑫已经连续36小时没离开过公司，就连一向成绩优异的张舒窈也破天荒地请了一次病假。
回到宿舍，李沐言发现室友杨思远还醒着，正在整理笔记。
"老李，"杨思远递过一叠纸，"《结构力学》的重点总结，我多复印了一份。"
李沐言感动地接过："谢了，老二。"
"别谢我，"杨思远摆摆手，"是张舒窈找我要的。她说你最近忙得连上课笔记都没时间整理。"
李沐言躺在床上，大脑因过度疲劳而嗡嗡作响。闭上眼睛，各种代码、公式、会议画面在脑海中走马灯般旋转。他想起前世当项目经理时，也曾为赶工期而连续加班，但那时至少不用同时应付期末考试...
第二天下午的公司会议室，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王鑫站在投影屏前，面色灰败："昨晚的更新包有个致命bug，导致部分测试用户的收藏夹和好友列表混乱..."
屏幕上的用户投诉邮件一封接一封地滚动：
【我的学习资料全不见了！】
【系统把我的导师账号降级为学生了！】
【还我半年积累的笔记！】
李沐言太阳穴突突直跳："原因查到了吗？"
"是我的错。"王鑫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写数据库迁移脚本时漏了一个条件判断...我太累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王鑫有多拼——这位平时沉默寡言的技术总监已经一周没回宿舍，吃喝拉撒全在公司解决。
"不全是你的责任。"李沐言深吸一口气，"是我把大家逼得太紧了。"他环顾四周，看到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汪俊眼睛红肿，何紫瑜不断揉着太阳穴，就连总是精力充沛的刘子怡也面色苍白。
"重新调整计划。"李沐言做出决定，"从现在起到30号，所有人以期末考试为优先。公司只保留基本运维，新功能开发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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