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的汗气还未完全散去,用过早膳,陈兴见窗外阳光正好,对正在窗边翻看花样子册的崇宁道:
“整日闷在府里也无趣,今日天气不错,可想去街上逛逛,看看热闹,买些零碎玩意儿?”
崇宁闻言,眼中立刻漾起惊喜的光彩。
她虽贵为公主,又年过花甲,但骨子里那份对市井烟火的好奇与喜爱从未褪去。
只是身份所限,加之年纪大了,这样随心所欲逛街的机会少之又少。
“好呀!”她放下册子,笑容变得鲜活起来,
“去‘陈记’总号看看?听说婉儿又弄出了不少新花样。再去琉璃厂那边转转,看看有没有新来的西洋小玩意儿?”
“都依你。”陈兴笑着应允,眼中满是宠溺,“不过得换身不起眼的衣裳,咱们悄悄地去,免得惊动了地方,逛得不自在。”
片刻后,一对穿着寻常富户老者衣着的夫妇,从长兴公府的侧门悄然而出,融入了京师繁华的街巷人流之中。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青石板路上,街道两侧店铺林立,旌旗招展。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车马声、孩童嬉笑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崇宁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兴致勃勃地这边看看首饰铺子里的新式簪环,那边摸摸绸缎庄里光滑的苏绣。
偶尔还会在小摊前驻足,买上一包刚炒好的糖炒栗子,或者几块热气腾腾的驴打滚,和陈兴分着吃。
陈兴则更多地留意着市井民生。他会停在粮铺前问问米价,会在铁匠铺外看看新打的农具质量。
会和路边歇脚的老农闲聊几句今年的收成。这些最直观的信息,往往比堆在案头的公文更能反映真实的世情。
当然,还去了“陈记”总号。他们没有惊动掌柜,只是像普通客人一样走进去。
看着店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听着食客们对菜品口味的称赞,崇宁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仿佛这鼎盛的事业也有她的一份功劳,陈兴则细心地观察着服务的流程、菜品的品相、后厨的忙碌,偶尔会对念恩的管理暗暗点头。
从一家专卖西洋舶来品的店铺出来,崇宁手里把玩着一个精巧的、镶嵌着彩色琉璃的黄铜望远镜。
这是陈兴刚给她买的小玩意儿。两人沿着相对安静的河道慢慢走着,享受着午后的闲暇。
“说起来,”崇宁忽然感慨道,“这西洋镜虽精巧,却总觉得不如当年咱们在罗刹国那边,你让人用整块水晶磨出来的那个透亮。”
“那时候,用它看极光,看冰原,真是清楚得仿佛就在眼前。”
陈兴闻言,脚步微微一顿,眼神也飘向了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片冰封雪覆的土地。
“是啊…罗刹国…那地方,苦寒之地,物资匮乏,日子是真不好过。难为你,跟着我在那儿一待就是好几年。”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和深深的怀念。
“苦是苦了点,”崇宁却笑着摇摇头,挽住了他的胳膊,靠得更近了些,
“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那几年,倒是最自在、最…难忘的日子。”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温暖:
“记得吗?咱们住的那个小帐篷,是你亲手加固的,火炉整天烧得旺旺的,松木噼啪作响,味道特别好闻。”
“外面是能把鼻子冻掉的寒风,屋里却暖和得只需要穿单衣。你整天忙着挑拨那些蒙古王爷和罗刹贵族狗咬狗。”
不是去这个部落‘做客’,就是去那个城堡‘拜访’,神神秘秘的。”
她说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就学着当地女人的样子,给你鞣皮子做大氅,跟她们学做那种黑乎乎的、却能填饱肚子的罗刹面包。”
“还用你带回来的草药给那些生病的部落孩子治病…”
“他们开始怕我,后来都叫我‘东方来的白女巫’,又敬又怕的,可有意思了。”
“还有那次,”崇宁眼中闪过促狭的光:
“你非要去猎什么白熊,结果差点被熊瞎子撵得掉进冰河里,回来还嘴硬说是跟熊搏斗了三百回合…”
“咳…陈年旧事,提它作甚…”陈兴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两声,但那眼神却也变得无比柔和。
那段岁月,远离大明的权力中心,没有繁琐的宫廷礼仪。只有他们两人,在广袤而危险的异域,相互扶持,相互依赖。
他为了一项近乎不可能的战略任务而奔波,她则用她的方式,默默支持着他,适应着极端的环境,甚至在那片苦寒之地营造出了一个温暖的家。
那种纯粹、带着冒险色彩的相守,在历经了岁月的风雨之后,愈发显得珍贵和清晰。
“那时候虽然冷,虽然也提心吊胆,”崇宁轻声总结道,将头轻轻靠在陈兴肩上,
“但心里是热的,是踏实的。因为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在我身边。现在想想,能陪着你经历那些,真好。”
陈兴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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