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说……那笔欠款……你看,还款期限……能宽限宽限?或者……再‘借’点?”
陈兴差点气乐了:
“陛下,您这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啊!还借?臣的老底都快被您掏空了!”
“这样,十个月假期,那笔欠款,这就……免了!算臣给陛下的假期红包!如何?”
朱棣眼珠子转了转:免了,好像……也不亏?省下不少钱呢!他假装沉吟片刻,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唉,看你为国奔波不易的份上……准了!十个月!上笔欠款免了!”
“不过说好了,十个月一到,必须给朕滚回来!不然……哼哼!” 他做了个“你懂的”手势。
“谢陛下隆恩!臣一定按时滚回来!”陈兴笑嘻嘻地行礼,心里盘算:
十个月?不太够用!大不了……再“续费”呗!我陈兴,能差钱?
搞定了“朱扒皮”,陈兴提着一盒精心配制的养生药膳,觐见皇后。
“娘娘,臣要外出公干一段时日。这是臣寻来的滋补方子,最是温和养人。”
“娘娘凤体安康,乃社稷之福。每日一盅,切莫操劳。” 陈兴话说得漂亮,眼神真诚。
徐皇后感念他对自己的关心和这些年对朱家的贡献,温言叮嘱他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在太子朱高炽处,陈兴看着这位越发“富态”的太子爷,陈兴语重心长:
“殿下,臣要出去一阵子。您这……嗯,龙体要紧啊!”
“太医开的方子要按时吃,膳食要清淡,更要动起来!绕着文华殿多走几圈也是好的!”
“等臣回来,希望能看到一个……嗯,精神焕发的殿下!”
朱高炽尴尬地笑着,连连点头,心里嘀咕:姑父,管得比父皇还宽……
懋勤殿。
“太孙殿下,臣要去很远的地方看看。”陈兴摊开一幅自己画的简陋世界地图,指着北方和西方:
“这里是罗刹,这里是金帐汗国……世界很大,大明虽强,但并非唯一。”
“殿下将来要驾驭这万里江山,眼界需放得更宽。臣会带回来见闻,与殿下分享。”
“功课不可懈怠,格物之道更要用心。等臣回来,可是要考校的!”
朱瞻基眼中闪烁着好奇和向往的光芒,用力点头:
“姑爷爷放心!瞻基定当用功!等您回来,给我讲那极北之地的故事!”
回到长兴公府,已是月上柳梢头。
陈兴没让人通传,悄悄走进后院。
崇宁正坐在廊下,就着月光绣着什么,神情恬静。
“宁儿。”陈兴轻声唤道。
崇宁抬起头,看到是他,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
“回来啦?今天这么晚,累了吧?”
陈兴挨着她坐下,握住她的手,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宁儿,我要出趟远门,时间……可能有点长。”
崇宁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手指微微收紧:“去哪里?多久?”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去……北边,西边。”陈兴指了指北方的星空:
“罗刹国,金帐汗国那边。大概……两三年。”
“那么远?那么久?”崇宁的声音有些发颤,眼圈微微泛红:
“冰天雪地,人生地不熟……就你一个人?太危险了!皇兄怎么会答应?”
“我跟陛下磨了半天才批的假。”陈兴苦笑一下,随即认真地看着崇宁的眼睛:
“宁儿,我不是去游山玩水。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另一个时空的伤痛吗?”
“住在北边那广袤、寒冷土地上的罗刹人,在未来,夺走了我们百五十万顷土地……我心中始终有个结。”
“我想去看看,现在的它是什么样子,看看有没有可能……为我们的后世子孙,消除一些隐患。”
“虽然很难,但不去看看,我不甘心。”
他顿了顿,握紧崇宁的手,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期待:
“而且,这次……我不想一个人去。宁儿,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去看看那不一样的天地,去看看那冰原、森林、大河?就我们两个人,像一对普通的旅人。”
崇宁愣住了。她想过丈夫可能会去很远的地方,但从未想过他会邀请自己同行!
去那传说中苦寒无比的异域?恐惧、担忧瞬间涌上心头。陌生的国度,未知的风险,远离熟悉的一切……
但当她抬头,对上陈兴那双明亮的眼睛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温暖瞬间冲散了所有恐惧!
“真……真的可以带我去?”崇宁的声音带着惊喜的颤抖:
“我……我当然愿意!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是……我什么都不懂,会不会拖累你?”
“傻瓜!”陈兴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轻颤和喜悦:
“有我在,你怕什么?拖累?你是我的福星!”
崇宁紧紧回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胸前,用力点头,声音闷闷的却充满幸福:
“嗯!我跟你去!天涯海角都去!我这就去准备!带最厚的衣裳!还要带针线,路上给你缝补……”
月光如水,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廊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未知旅途的紧张,被携手同行的勇气和甜蜜所取代。
永乐十年十一月。
一辆不大却装备精良的马车,低调地离开了京城。
朱棣站在宫城角楼上,看着车辆消失在官道尽头,哼了一声:
“这小子,说是去考察,朕看就是带着媳妇儿游山玩水去了!”
“十个月……假太长……亏了亏了!” 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马车内,崇宁掀开车帘,最后望了一眼熟悉的京城轮廓。
眼中虽有眷恋,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她握紧了身边陈兴的手。
陈兴感受到她的力量,回以坚定的微笑。他摊开那幅简陋的地图,指向北方广袤的空白:
“宁儿,你看,第一站,先去辽东都司,然后……一路向北!”
“去看看那片冰封的土地下,埋藏着怎样的过去与未来!”
车轮滚滚,向着寒冷而神秘的北方,一路前行。
长兴公的异国“考察”,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遥远的罗刹大地和金帐汗国,尚不知晓,一对来自东方帝国的“普通旅人”,将给这片土地带来怎样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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