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肃杀稍减,朱棣在奉天殿大封靖难功臣。
“李景隆,卧薪尝胆。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子太保、恢复曹国公爵位!食禄四千石,世袭罔替!赐丹书铁券!”
李景隆出列,跪拜谢恩,动作一丝不苟。
朝堂上响起一片压抑的嗡嗡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鄙夷,有嫉妒,更有赤裸裸的嘲讽。
武将勋贵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讥笑:
这“忍辱负重”的功劳,封得可真是…实至名归啊!
“耿炳文,心怀社稷,辨是非。封公爵,号兴国公。赏万金,食禄四千石,赐丹书铁券!
“陈兴,运筹帷幄,功在社稷,居功至伟,然性喜淡泊,不慕荣利。”
“遂进尔爵为侯,封号‘长兴侯’,寓意卿与我大明江山,休戚与共,国祚长兴!”
陈兴平静出列谢恩。他明白,这是朱棣对他低调行事的默契认可。
“长兴”二字,既是褒奖,也是期许,更是将他与国运紧紧绑定的象征。
“徐增寿!心向社稷,暗传玄机。特晋尔为左军都督佥事,赐金帛。”
这样一看建文着实可怜,朱棣当真是“众望所归”。
当念到魏国公徐辉祖时,殿内气氛微妙。
徐辉祖未穿朝服,一身素袍,立于殿中,身姿挺拔依旧,眼神却一片死寂。
“徐辉祖,”朱棣的声音低沉了些,“尔忠于职守,其志可嘉。朕知你心念故主,亦不勉强。”
“魏国公之爵,仍由尔承袭,府邸田产,一并发还。望你好自为之。”
徐辉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龙椅上的朱棣。
又扫过旁边被封赏的李景隆、陈兴等人,最后落在殿外那片似乎还未散尽的血色天空上。
他嘴角扯动了一下,像是笑,又像是哭,然后深深一揖,声音沙哑而平静:
“罪臣…谢陛下洪恩。然…辉祖才疏德薄,愧对先父威名。”
“更无颜再居庙堂。恳请陛下…允臣归隐山林,了此残生。”
说罢,也不等朱棣回应,转身,步履沉重却异常坚定地走出了奉天殿。
那道孤独的背影,象征着建文朝最后一丝不屈的脊梁,也彻底消失在永乐新朝的门槛之外。
他知道了密旨的存在,明白了朱元璋的布局,但这并不能消弭他心中的忠义冲突,归隐是他唯一的选择。
“山东总兵官盛庸!”朱棣的声音再次响起。
盛庸被押解上殿,虽着囚服,却昂然挺立,面无惧色。
“盛庸,尔守济南,力抗王师,也算将才。朕惜你之才,若能归顺,既往不咎,仍许你高官厚禄,统兵一方!”
盛庸冷笑一声,目光如电:“朱棣!尔弑君篡位,屠戮忠良,人神共愤!”
“盛庸世受国恩,岂能屈膝事贼?!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朱棣脸色阴沉,挥了挥手。陈兴上前一步,将一份誊抄的朱元璋密旨递到盛庸面前,低声道:
“盛将军,请看。此乃太祖高皇帝临终密旨,赋予陈某于社稷危难、主上昏聩之时,可行非常之事的权力。”
“允炆陛下受奸佞所误,屠戮宗亲,已失人君之德。”
“燕王殿下起兵靖难,清君侧,正朝纲,亦是奉先帝遗命行事!”
“将军忠义,可昭日月,然此忠,是忠于朱家江山,还是忠于那几个祸国殃民的奸佞?”
盛庸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份密旨,看着那熟悉的印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脸上的刚毅一点点崩塌,眼中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信仰崩塌的茫然。
他仰天发出一声悲怆至极的长啸,两行浑浊的泪水滚滚而下:
“太祖…陛下…臣…臣…” 最终,他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嘶声道:
“罪臣…盛庸…愿降…” 那声音里,再无半分斗志,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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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西暖阁,烛火摇曳。
朱棣屏退所有内侍,只留陈兴一人。
他背对着陈兴,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久久不语。殿内只有烛芯偶尔爆裂的噼啪声。
“他…在爪哇?”朱棣的声音忽然响起,低沉而肯定,不是询问,是陈述。
陈兴心中一凛,知道瞒不过去了:
“是…臣安排了可靠之人护送,在当地汉人聚居地落脚。此生,应不会再回中原。”
朱棣缓缓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陈兴:
“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朕?为什么要救他?你可知,留下他,便是留下无穷后患!”
“便是给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留下一个‘正统’的念想!”
陈兴迎上朱棣的目光,虽君心难测,却毫不退缩,声音沉稳而有力:“陛下,臣救他,非为私情。”
“其一,臣受太祖皇帝临终重托,跪在龙榻前发下血誓,必竭尽全力护太孙殿下周全!此诺,重于泰山!”
“其二,陛下初登大宝,天下未定,若建文皇帝死于陛下入城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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