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半,工人们再次上工。
罗明重复上午的巡视、技术指导流程。他的身影在五层楼里上下穿梭,哪里有问题,他的声音就会在哪里响起。笔记本上不断增添着新的记录:墙面空鼓需要修补、水电开槽位置需要特殊处理、某处涂料颜色不均匀需要重刷……
下午四点左右,他需要再次进行下午的记工。
流程与上午类似,但记录的是下午的工作量。
同时,他会根据上午和下午的记录,在心里快速汇总每个人当天的总工作量,对进度慢的,他会重点关注原因,是技术问题?还是态度问题?以便后续调整或谈话。
下午五点,太阳已经西斜,寒意更重。罗明再次回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重复着洗、切、炒的流程。油烟再次升腾,锅铲的碰撞声成为黄昏工地的背景音。五点半,晚饭开餐。
晚餐往往和午餐类似,有时会换成面条或馒头。
工人们吃完晚饭,陆续回到工棚休息,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牌。而罗明的工作远未结束。
收拾完毕,他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有时是点蜡烛),翻开他那本油污的笔记本。
开始整理一天的记工记录:将每个人上午和下午的工作量汇总,计算总工数或完成面积。
核对材料领用单(水泥、沙子、涂料等)。记录当天发现的问题、需要协调的事项(比如催齐奇的水电工进场、催张波的材料款)。
规划第二天的人员安排和工作重点——哪里该内粉了,哪里的墙面应该干了可以上涂料了,返工点需要加派人手……
夜深了,工棚里的鼾声再次响起。
罗明还在灯下埋头写着、算着。手指冻得有些僵硬,眼皮沉重地打架。
腰背的酸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体的极限。
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洒在静默的科教楼上,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这一天,像打仗一样过去了。明天,依然是陀螺般旋转的、从伙夫到监工再到调度员的一天。罗明躺在硬板床上,腰背的酸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体的极限,脑子里却像走马灯一样复盘着今天的各种问题。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堂堂一个带着几十号人、负责几万方工程的“包工头”(虽然他自己不这么认为,但实际就是),怎么能被永远拴在灶膛边,困在琐碎的记工和买菜里?必须解放出来!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草般疯长。
他立刻在脑海中盘算人选:姑爷许金平经验老道,人稳当,可以分担一部分;阿凯(许凯)年轻踏实,做饭确实有一手;志文哥和志远也是本分人,靠得住。让他们四人轮换着负责后勤和记工!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罗明依旧雷打不动地第一个爬起来,忍着寒意,重复着烧水、煮面、炒菜的动作。看着工人们端着碗狼吞虎咽,他心里的决心更坚定了。
等工人们陆续上工,工棚里安静下来。罗明瞅准机会,悄悄把正准备上楼的许金平拉到一边避风的角落。
“姑爷,”罗明压低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那个…中午…您看安排个人做饭吧?我中午…说不定要出去一趟,找材料供应商对个账什么的。”先找个借口脱身。
许金平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罗明这点小心思?
他这几天可是亲眼看着罗明像根被两头烧的蜡烛,既要管技术、管进度、管人员,还要管几十号人的吃喝拉撒,累得眼窝都深陷了。
他非但不觉得罗明偷懒,反而觉得早该如此!
“行!我懂!”许金平痛快地应下,脸上带着理解的笑容,“做饭这事交给我!我手艺嘛,也就勉强能入口,肯定没你弄得好吃,管饱没问题!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睛亮起来,“许凯那小子做饭是真有一手!在老家就常被他妈夸,让他来掌勺,保准大家吃得香!”
罗明一听,正中下怀,赶紧顺坡下驴:“那太好了!阿凯做饭我放心!就这么定了!姑爷您负责安排他们几个轮换!”罗明内心:太好了!终于甩掉这口锅了!
他顿了一下,像是下了更大的决心,从怀里掏出那本油污磨损、却无比重要的笔记本,郑重地递到许金平面前:“姑爷,还有这个…记工的事,以后也麻烦您了。您没事就在各楼层转转,考勤、工作量,都交给您来查、来记。您在刘志桓那边也管过这个,经验比我丰富!”
许金平接过那沉甸甸的笔记本,入手的分量让他微微一怔。这不仅是本子,更是整个队伍运转的核心凭证,是罗明对他的绝对信任!他脸上的笑容收敛,变得严肃起来,用力点点头:“行!大明,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保证给你弄得明明白白,一碗水端平!谁也别想糊弄!”*
“有姑爷您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罗明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肩膀都似乎松快了不少。
看着许金平拿着笔记本,挺直腰板走向楼梯间,开始履行他“监工总管”的新职责,罗明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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