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王佐之志,荀彧的“道义”
晨光尚浅,薄雾贴着许下的屋檐慢慢往上走。昨夜的一缕香还残在檐角,像一根未收的线。府门前的石狮被露水润出一层黯光,阶下小吏抱着竹笺急行,鞋底在砖缝上擦出干脆的声响。城中铺面陆续开门,门板拍墙的声音和远处更鼓的回音在空气里交叠,像两股岔开的河,迟早又要合到一处。
丞相府议事厅内,火在铜炉里压得很低。灰下有一条细红,像被藏住的蛇。程昱方息声,炉盖尚在指间回旋。他的“火球论”把厅内诸心烧得微微发烫,却又各自收着。夏侯惇半阖的拳头在膝上起落,像擂一面闷鼓。郭嘉把罗盘拢在袖里,指腹轻摩铜面,像在倾听某种看不见的潮汐。
曹操背手立着。视线绕过地图与人,落在荀彧身上:“文若。”
荀彧欠身。衣襟收得极整,眼底清澈如一口井。他先向程昱一拱:“仲德以火喻天子,以灰护火。谋之审慎,志在护城,我敬之。”
程昱回礼:“请文若直陈。”
荀彧抬目,声音并不高,却像一刀把窗纸划开,让光一下子照了进来:“诸公昨夜言‘饵’,今朝言‘火’。我愿再加一字——‘宗’。天子者,宗庙与血脉也。若以‘火’观之,便生避烫之心;以‘饵’观之,便生设钩之谋;以‘宗’观之,方知所守者不独眼前之利害,亦是天下士民的信念与秩序。”
他走至案前。手指轻落在地图上的许下。那一点墨色被他指腹按得更实。
“道义,不是虚词。道义是用来落地的制度,是要能安人的秤,是可施的恩,是能行的法。”荀彧的语气平稳,“仲德言‘三不可迎’,军未稳、权未定、名未固。我以为可在‘义’里找‘稳’,在‘礼’里立‘权’,在‘德政’里举‘名’。若能并行,则迎之不但可行,且可速行。迟一日,天下之心便多一分散。”
夏侯惇抬头:“速行?昨夜才定城禁,今日就迎?”
荀彧回望:“速,不是乱。速,是先手。先手之利,不在刀,而在名。正如奉孝昨夜所言,天子东来是风口。风起时,帆未必要最大,但一定要先扬。”
他伸手从案侧取过一卷新草,压住卷角:“臣请定一套‘三日三礼三令三行’之策,与仲德之‘醒军十二条’并行。军与政同下,礼与法同举。三日有章,三月可稳。”
曹操目光一动:“说。”
“第一,三日。”荀彧道,“一日内:许下出告示,向城内外明示三事——其一,开仓赈粟,定米价。按市不二价,官自贴补,中午之前立法立榜。其二,军营内外齐行‘兵不扰民’,违者立斩。其三,许下夜禁与市禁合一,夜半后不许出入,诸坊设火巡。此三事一日内可下,今日便能安五成之心。”
他不急不缓,第二指举起:“二日内:择城北旧学宫整治为行在礼所,择城南仓场修为辇道驿舍,设‘礼司’、‘禁司’、‘仓司’三署临时机构。礼司编礼仪,禁司定禁令,仓司调钱谷。三署只设一印,各自专行,不相掣肘。三署立则权有落处,朝仪未至亦不乱。”
第三指收拢:“三日内:城门、驿路、渡口悉数交与三层人手共管。明处是官吏与禁军,暗处是奉孝之‘鸩’。另以告示告谕城外各县,许下整军整政之期,限五日内有吏来见。此为三日之功。”
他合一口气:“第二是三礼。迎驾之礼、谒宗之礼、受诏之礼。迎驾之礼不求繁,求正与诚。谒宗之礼择城中东岳庙暂为宗祠,待迁许为新都,再立正庙。受诏之礼设置两道文书:其一为‘安社稷诏’,由天子口出,告天下此行非私奔而为避乱;其二为‘委政相府诏’,由天子明授许下以权。此两诏文稿,臣已草拟大半,随时可呈。”
“第三是三令。”荀彧把那卷稿摊开,露出清劲的小楷,“‘市不二价’、‘兵不扰民’之外,再加一令,曰‘田不废耕’。战事之年田多荒,许下当率先开荒,募民以工代赈,官给农具。三令一出,市安、兵肃、田生。与仲德之法互相扣合,不致两轨。”
“第四是三行。”他收卷,“赈、医、路。赈即前述开仓;医即设流动医舍,收容沿途伤病百姓;路即修辇道,引天子车驾绕开最险之处,让祸水不入城中。此三行一施,百姓能见,士子能书,诸侯能闻。‘义’便落在泥里,不再只在口上。”
厅内诸人听得一动一静。务实派听到开仓与三署,心里踏实一寸;军中听到禁令与路,刀在鞘里往回一寸;文士听到两诏与三礼,眼睛亮了一寸。
程昱看着那卷草稿,目光微收:“文若要‘速’。昱所虑者,不在文书是否沉稳,而在‘迎’字一落,诸侯蜂起。你以‘义’挡风,可挡几成?”
“挡八成。”荀彧目光不闪,“剩下两成,以‘术’去解。此‘术’非诡计,乃‘度’。我请行‘四度’,以解‘三不可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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