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塘的死寂被一种新的、粘稠的喧嚣取代。淤泥的恶臭混杂着汗水和脓血的腥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滞不散。李青禾枯槁的身影如同泥塑的鬼魅,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脚下,是那三亩龟裂、冒泡、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烂泥潭。肩上,是那座沉甸甸的、刻着“初禾”二字的仓柜带来的“有”,更是陈吴氏账册上那冰冷的、不断滋生的“债”!
清淤!
必须把这潭死水烂泥……挖出去!挪开!
这个念头带着黑蚌粗糙外壳的触感和“肥田”二字的微光,日夜啃噬着她残破的神经。没有工具,没有帮手,只有她溃烂的双手和这塘边枯死的芦苇。
筏!
扎筏子!运泥!
深陷的眼窝里那片偏执的光瞬间炽烈!她一步一挪,动作带着痉挛般的急切,扑向塘边那片枯死的芦苇丛!溃烂的右手极其粗暴地抓住一把枯硬、带着锋利边缘的芦苇杆!不顾掌心伤口被割裂、脓血瞬间涌出的剧痛!用力向后狠拽!
“咔嚓!咔嚓!”
枯杆断裂的脆响连成一片!
拽!拖!堆!
动作狂乱而毫无章法!枯槁的身影在塘埂和枯苇丛之间疯狂地来回!溃烂的双手早已被枯硬的芦苇杆边缘割得皮开肉绽,脓血混着黑色的泥污,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冻土上!每一次发力,断指处都传来撕裂般的锐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可她不管!只是咬着牙,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越堆越高的枯苇杆,仿佛那就是通往生路的唯一浮桥!
“姐!我帮你!”小树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小小的身体也扑过来,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极其笨拙地去拖拽那些比他高出一大截的枯苇杆。
李青禾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弟弟,深陷的眼窝里闪过一丝本能的、冰冷的拒绝,喉咙里却只挤出嘶哑的“嗬嗬”声。她不再看小树,动作更加狂暴地拖拽枯苇!很快,塘埂上堆起了一座小山般的枯苇堆。
扎!
怎么扎?
她枯槁的身体跌坐在冰冷的苇堆旁。溃烂的右手抓起几根枯硬的苇杆,试图将它们并拢、捆扎。可苇杆又硬又滑,刚勉强拢起,手一松,又瞬间散开!巨大的焦躁混合着剧痛,如同滚烫的岩浆在胸腔里奔涌!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嗬嗬”嘶鸣!
捆!
没有绳!
她布满血丝的眼睛疯狂地扫视四周!最终,死死钉在自己破外袄那早已糟朽的衣襟上!
撕!
溃烂的右手极其粗暴地抓住衣襟下摆!不顾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向下一扯!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刺耳锐响!
一段肮脏、破烂、带着无数线头的灰布条……被硬生生撕扯下来!
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枯槁的双手颤抖着、痉挛着,极其笨拙地将几根枯苇杆拢在一起,用那糟朽的布条……一圈!一圈!死死地……缠绕!勒紧!最后,极其粗暴地……打了个死结!
成了!
一束!
歪歪扭扭、如同残肢断臂般丑陋的……苇把!
扎!再扎!
动作重复着疯狂与笨拙!
撕扯衣襟!缠绕!勒紧!打结!
一束!两束!三束……
枯槁的身影在寒风中如同不知疲倦的困兽,溃烂的双手早已被糟朽的布条和锋利的苇杆边缘磨得血肉模糊,脓血浸透了布条,染红了枯黄的苇杆!单薄的破外袄被撕扯得更加褴褛,寒风如同冰刀,狠狠剐着她裸露的、冻得发紫的皮肤!
终于!
几束同样丑陋的苇把……堆在了塘埂边。
筏!
将这些苇把……拼起来!
她枯槁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极其粗暴地将那几束苇把拖到塘边相对平缓的泥坡上!溃烂的双手不顾剧痛,如同铁钳般将苇把一根根……极其粗暴地……并排码放在淤泥表面!动作毫无章法,苇把歪斜交错,缝隙巨大!
简陋到极致的筏子!
与其说是筏,不如说是几束枯苇……极其勉强地……浮在冰冷粘稠的淤泥之上!
运泥!
工具?
她枯槁的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了自己脚上那双早已破烂不堪、沾满厚厚黑泥的……草鞋上!
脱!
溃烂的右手极其粗暴地扯掉一只草鞋!不顾赤脚瞬间陷入冰冷淤泥的刺骨剧痛!将那只沾满泥污的破草鞋……当成了……铲!
下!
她一步踏上那“筏”!枯槁的、赤裸的右脚瞬间陷入筏下冰冷滑腻的淤泥!那所谓的“筏”猛地一沉!几束苇把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缝隙瞬间扩大!冰冷的淤泥立刻从缝隙中涌上,裹住了她的脚踝!
不管!
溃烂的右手死死攥着那只破草鞋,如同攥着开山的巨斧!枯槁的身体深深弯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着筏下粘稠的黑泥!用尽全身力气!将草鞋狠狠……插进淤泥!向上……一掀!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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